XC:不要乱想,日子很长,慢慢来。
...
梁弦小婶一直不喜欢谢清辞,总说他心眼多,说他的心眼比花洒还密实,花洒流出的是水,他则都是算计。
还说别看他长得乖,平时一副贤良温驯的样儿,实则这么多孩子中,属他最狠,他的心又狠又硬,绵羊的外表豺狼的心肝。
纪秋因为她这些点评差点与她翻脸,梁弦也因为这些话对小婶颇多意见,但现在想想,或许小婶说的没错。
谢清辞算计吗?
算计吧。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已经在蓄谋,在步步为营。
自从他到燕都上大学,梁弦的世界里,除了工作,剩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他,他让自己塞满梁弦的生活。
梁弦被他宠着惯着,对他的依赖,远超外人所看到。
他爱梁弦,他视梁弦为生命,梁弦对他呢,即使不是爱情,但感情有多深,他心里十分有数。
如果他以那样决绝的方式和梁弦决裂,无异于要她大半条命。
所以小婶说得没错,谢清辞的心真狠。
二十年的感情,他一句算了吧,就不要了。
然后还是梁弦的错,因为是梁弦先不要他的。
梁弦知道,从这个傍晚起,他们之间的和平已不存在,之所以还没敞开了说,是他在给她思考的时间。
可是思考什么,有什么可思考的。
梁弦相信,如果她敢答应他,那么不久的某一天,纪秋就把家里的天掀翻了。
都说狗血剧情无处不在,这话梁弦是信的,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
听到开门声,梁弦从沙发上弹坐起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二十三点二十五分。
纪秋明早要去店里,临睡前给梁弦安排任务,让她等谢清辞,如果十二点还没回家,必须打电话催。
现在谢清辞已回来,那么她的任务就算完成,她看都没看他一眼,迅速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哐当”一声,自门口传来。
梁弦前进的步伐瞬间定格,挣扎片刻,她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谢清辞歪着身子半靠在门上,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没鞋,半臂之外是他的拖鞋,比起平时总是一副稳重淡定的样子,此刻的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客厅内只开着一盏落地台灯,光线昏暗,半明半暗的环境仿佛一把钥匙,释放出一些被阳光锁起来的不能见天日。
梁弦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也半抬着头凝视她,四目相对间,他的眼里渐渐盛满酸楚,梁弦恨自己为什么不近视,否则就看不到他的眼神了。
心仿佛被钝刀剜了一下,梁弦受不了,迅速收回视线。
“咣当”又是一声。
脚步不自觉地踯躅起来,不用亲眼见到,梁弦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豫再三,她恨恨调头。
“坐下。”梁弦站在离他半臂之距的地方,语气不善地下达命令。
他闻言,默不作声,一双漂亮的眸子眼巴巴地望着她,装满委屈与酸楚,仿佛一个没丢弃的小孩。
“梁小弦......”他扯她的衣角,像小时候那样摇晃着。
然而他早已不是那个,看她时需要仰头的小孩,如今的他,比她高十六厘米,看她时需要垂眸,拽她的衣角需要弓腰。
梁弦心酸得不行,狠着心拨开他的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他眼巴巴地看着她,渐渐地眼底起了雾气,梁弦被他搞得心绞着劲儿地难受,她别看脸,冷着声说:“你如果没事,我回房睡觉了。”
“我有事。”他说。
“什么事?”梁弦问。
“我喝醉了,头晕难受,你能扶我一把吗?”他的样子乖得不得了,语气软软的带着可怜,让人觉得如果拒绝,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梁弦默默叹气,主动伸出胳膊搀扶他,“酒量不行,就不要喝。怎么回来的,路上没摔吧?为什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以后不准这样了。.”
“嗯。”他乖巧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只要他不闹幺蛾子,梁弦自是不会主动和他闹矛盾。她让他坐下,帮他换鞋,又扶着他起来。
“能自己走吗?”她问。
他摇摇头,一副很抱歉地的样子:“不能。”
“呐。”梁弦主动扯着他的胳膊绕上自己肩膀,“扶你回去。”
他偏头看她一眼,眼睛里蕴着乖巧的笑意:“谢谢。”
梁弦受不了他这个样子,眼神躲闪,淡淡地说:“客气。”
谢清辞看起来一点都不魁梧,甚至有些清瘦的样子,但梁弦第一次知道,他居然如此重,肩上的重量压得梁弦步履艰难,她忍不住说:“压死我了,你怎么这么重。”
“哦,对不起,我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