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说,“不过没必要。”
房子是租的,以他俩的经济条件,确实可以省下这笔钱,但是……
梁弦问:“你不难受?”
谢清辞:“习惯了,就还成吧。等将来买了房,按我的身高订制橱柜。”
“不要。”梁弦拒绝的快速干脆,“我要按我未来老公的身高订制。”
油烟机声突然停了,鼓噪的厨房随之陷入沉寂。
谢清辞正在调馅的手顿了顿,他撩起眼皮看了眼油烟机,再次垂落时,低低“哦”了声。
一时之间,梁弦不知道油烟机怎么突然停了,也不知道她这句话哪里出了问题,只清晰的感觉到,气氛随着油烟机的罢工和谢清辞的沉默,变得怪怪的。
她抠了抠额角,紧走几步按下厨房灯的开关。
“跳闸了。”她说。
谢清辞:“群里通知,从十二点起停电一小时。”
哦,这样啊。
“我的意思是,”梁弦觉得有必要详细解释一下她那句话。
“以我目前的收入,买房大概要五年以后,到时候我都三十多岁了,应该有男友或者老公。你肯定也有女朋友了,空闲时间肯定想和她待一起,哪有时间给我做饭,是吧?”
谢清辞转身,背对她,一边伸长胳膊拿香油瓶,一边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想的挺长远,谢谢你给我幻想的美好未来。”
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
她说的不对?
梁弦认识的所有人里,谢清辞是情绪最稳定的一个,除了他叛逆那段时期,这些年梁弦没见过他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不高兴了顶多就像现在这样,没什么情绪的阴阳怪气一下。
梁弦不否定情绪稳定的好处,但谢清辞,梁弦希望她弟弟的喜怒能让她看见,希望他活得更鲜活有朝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多数时候仿佛一个四大皆空的出家人。
......
按照以往习惯,如果谢清辞做饭,梁弦则收拾餐桌刷碗打扫厨房。
结果手刚碰到饺子碟,谢清辞制止了她:“去歇着吧,我收拾。”
“???”梁弦眨巴眨巴眼。
谢清辞低眉垂眸,没搭理她。
直至收到她面前醋碟,她仍旧木头一样杵着不动,他才失笑:“别罚站了。昨夜赶稿到凌晨三点,不累么?不是说吃饱了躺着是最幸福的事之一,去幸福吧。”
所以说梁弦总爱夸她弟是有原因的,她弟谢清辞,善解人意体贴乖巧,妥妥的冬天的羽绒服夏天的空调。
梁弦想进夸夸群上工。
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谢清辞,我的前三辈子肯定为人类的发展做出过突出贡献,这辈子才能被奖励成为你姐,而我未来的弟媳妇肯定八辈子都在拯救银河系。”
被抱住的瞬间,谢清辞的心不可控地颤了一下。
姑娘身段玲珑有致,由于是小骨架,看着瘦巴巴的,其实一点都不骨感,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
她双臂紧圈他的腰,身体紧贴着他,四月尾的天气,衣料不薄,但也不厚,躯体相触,谢清辞身体的反应,让他的心间涌出一股微苦。
刚想回应她,不料她突然松开他,并往后退了一大步,两人之间瞬间空出半臂的距离。
“咳,谢清辞。”她挠挠额角,有些苦恼地说,“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抱你了,成年姐弟之间,好像是要注意分寸。尤其像咱俩,又没血缘关系。”
从小一起长大,加上他们感情一直都很好,天长日久的相处中,许多亲昵的触碰,包括情绪上头时不经思考的拥抱,都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他们习以为常的日常,梁弦不觉得怎样,但不久前高徐提醒她要掌握分寸。
谢清辞的视线锁定在她脸上,黑沉沉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他搭在椅背上的手收回裤兜里,不见光的黑暗里狠抠着指腹。
“为什么?”他问,“抱一抱,姐弟感情就变质了?”
“怎么会!”梁弦失笑,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成年人,男女,老祖宗说授受不亲。”
谢清辞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没什么情绪的“哦”了一声,“你和梁叔也都是成年人,男女,以后你别抱着他撒娇。”
“......”梁弦突然无言以对,太阳始终炙热,星星依然闪耀,她偏头看了眼天空翻滚的云浪。
“谢清辞。”
她轻声喊他的名字,他闻言,偏头看过来,俊雅的眉眼间有谈谈的温柔。
“如果永远不长大就好了,你说是吧?”
她莫名其妙地冒傻话,他一本正经地想了想,答:“没有,我还是觉得长大好,最好我现在已经二十五岁。”
“你二十五岁,那我都要三十岁了。”她一脸惊恐,“妈耶,不要。你自己长吧,我要永远现在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