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张翠芬!
她居然还有脸回来,难不成是来还钱的?
只见张翠芬微眯着眼,鼻子抽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中了邪。
她闻着香味,一脸享受,毫不客气地试图往堂屋里走。
郑秋实放下碗,在门口便拦截了她:“我那一两银子呢!”
张翠芬装糊涂:“什么一两银子,你不是要了猪脚吗?”
她说着话,脖子伸得老长,视线越过郑秋实,落在那锅咸香醇厚的黄豆焖猪脚上。
郑秋实猜出了张翠芬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
张翠芬见郑秋实丝毫没有要让他进屋的意思,用手开始扒拉他,道:“你问问这村里村外的,哪有给了钱有退的。”
郑秋实像是掌握了什么秘诀,信心十足地道:“行,不退就不退,那我关门送客!”
说罢,他作势要关门送客。
张翠芬果然急了,忙不迭道:“行行行,都是村里人,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
她开始打感情牌:“现在金雷河涨大水,村里人都上不了镇里面去买肉,我家那口……”
郑秋实不想听她胡扯,作势关门。
这下张翠芬彻底着急了,忙道:“退退退,我退钱给你!”
听到张翠芬的保证,郑秋实稍微放宽了心。
谁知张翠芬十分不知羞耻,竟然直接从郑秋实的手臂下面钻进堂屋里。
谁知凌难也在家里,凌难毕竟是男人,张翠芬不好在他面前太放肆,进屋后便装模作样起来。
她拢着袖子,明知故问道:“凌难在吃晌午饭啊,吃点什么菜,怪香的!”
她伸长脖子,巴不得眼珠子往锅里贴去,咽了咽口水。
凌难没办法招呼她,郑秋实也不会客气地说叫她吃午饭,她只好自己创造机会。
她堆起笑,吊梢眼都眯成一条缝了,笑吟吟道:“吃黄豆闷猪脚啊!这猪脚是婶今早拿来那只吧,皮肥肉厚的,特意留给你的!”
“这头猪是镇上王家的养的,养了两年了,又肥又壮,你张叔磨了好久的嘴皮才让王家卖了!”
“就四个猪脚,个个抢着要,婶子也想给家里壮哥儿留一个,可是想想你们都要了,婶子也不好不给你们……”
凌难还是没有表示,张翠芬按耐不住,直接说:“婶子来尝尝这猪脚的味道!”
说罢她顾不上一个妇女的矜持,将手探入锅中,迅速捞起一只热乎的猪蹄,不顾形象地啃了起来。
她一边啃,一边吸溜着酱汁,发出的声音特别大。
她吸溜的速度特别快,三两下就解决掉一只大猪蹄,继而探手去捞第二只。
好在郑秋实反应迅速,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郑秋实看了凌难一眼才道:“张婶,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怎、怎么!”张翠芬心虚得说话都不利索,“是你家凌难同意的,你一个哥儿有什么资格说话?”
“我家凌难是个哑巴,不能说话,我就是他的嘴巴,我说什么就是他说什么,”郑秋实直视着张翠芬,“这道黄豆焖猪脚我卖一两银子,给钱吧!”
“什、什么?!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张翠芬气得脸红脖子粗。
郑秋实仰着头,眼神上瞟,洋洋得意地掰着手指数数:“一只猪脚原价五十文,我们得中间商赚差价吧,再算上调料费,人工费……”
张翠芬一个山野村妇,还是个古代人,压根听不懂这种现代词语。
但她察言观色技巧一绝,早就看出凌难和郑秋实夫夫同心,她一个外人根本无法挑拨。
猪蹄红润油亮,静静地躺在锅里,着实诱人,而且吃这件事情,一旦张了嘴就很难不继续吃下去。
张翠芬实在抵不住诱惑,从红棉衣内层摸了好久,摸出一个蓝色碎花布袋,犹豫了好久才递给郑秋实。
“这、这是我今天才收的猪肉钱,半两银子,没有更多了,郑哥儿你行行好,给婶再吃一个……”张翠芬难得露出哀求的模样。
郑秋实怕张翠芬反悔,不同意:“一两银子,分文不少。”
张翠芬叹了口气,才从棉衣最最最里层掏出一个发旧洗白的布袋子,不情愿道:“这点真的是婶子最后的钱了,加起来刚好一两银子……”
郑秋实接过去正要数数,张翠芬已经捞起一只猪蹄啃了起来。
他见状叹了口气,表示十分无语。
他数了数两袋钱,不多不少正好一两,这么说起来,他还赚了一只猪脚。
郑秋实的心情喜滋滋的。
张翠芬啃猪蹄的速度实在太快,郑秋实连忙将钱收好,继而也啃上猪蹄。
三人风卷残云地将黄豆焖猪脚扫荡了一番,最后只剩下两个猪脚圈,静静地躺在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