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盖失态,她又斟了一满杯酒。双手给谢蕴递了过去,眼神却不肯与他对上。
“世子,喝点酒罢。这酒的滋味还不错。”
“嗯。”
谢蕴接过来一饮而尽,正想说些什么,窗边却传来一声巨响。
“哗——”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湖心漾开层层的水波。
而波纹的中心,是一艘采莲小船。舟上的座位空了一个,而舟边的水中,有一人正扑腾挣扎着。
“有人落水了!”阿妩道。
掉下去的是位女子,而莲舟之上是位男子。阿妩刚想到前舱让船娘掉头去营救,便见那男子也快速跳了下去。
一时,层层波纹漾得更大了些。
好在男子显然会凫水。不多时,二人便齐齐浮起水面,攀上了小舟。只是他们浑身都湿透了,形容有些狼狈。
阿妩轻轻拍了拍胸口:“真是虚惊一场。”
要是那男子不会水也跳了下去,那可就糟了,即使他们赶过去救,也未必来得及。
不知为何,这一幕令她生出些熟悉之感。
思来想去,阿妩忽地恍然大悟。
“世子,你觉不觉得有点像当时我俩在范家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也是双双地落水。更兼身上有……难言之隐。从水中起来时,大约也同今日的二人一般狼狈。
阿妩不知想到了什么,唇畔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若是世子那天不会凫水,咱们可就要糟了。”
一只手覆在了她雪白的手背上,男子清醇之音响在耳畔:“那日因落水之事亏欠了阿妩,谢某只觉愧疚。如今,却庆幸不已。”
若是没有那一日的交集,遑论以后?
阿妩闻言,也不禁回想起从前。若是那时没有谢蕴雪中送炭的玉佩,她又怎敢出奇招,走上科举之路?
只怕如今,还困在公府深院中不得出罢?
她刚想回答,嗓子突然哑了一哑。
一声难耐的喘息,险些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灼然的春意,从身体深处汩汩涌流而出。如燎原之火,一霎烧透了整个身体。
阿妩猛地一顿。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就不再陌生。她分明感受到此刻的身子,与那一日撷芳宴上的异状有几分相似。
不会这么巧吧……
刚才还提到撷芳宴,撷芳宴上的事怎么就重演?
忽地,阿妩目光凝在了眼前的酒壶上。
电光火石之间,纨绔子弟的猥亵之语、歌女的异状、洛书的欲言又止,一刹那如珠串一般连在了一起。
她脑子有些晕晕的,模模糊糊地想:原来方才是她弄错了,原来那些恶少们的为难另有其意,所谓唱曲不过是遮羞的说法。
既然歌女出自烟花之地,那么这酒……
为何不能是暖情助兴之酒呢?
等等!
阿妩的神智一瞬间清明。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方才,她也给谢蕴斟了这杯酒!还是一满杯!
她连忙朝向身边看去。
只见身边的男子,呼吸微有急促,眸中情动不已。见阿妩望了过来,便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锦衣之上。
冰凉的锦衣之下,隐约一具滚烫火热的身体。
谢蕴凑到了阿妩的耳边,呼吸紊乱,似压抑着极深的情动:“阿妩,帮我。”
作者有话说:
谁说闺房之乐,只能是小道具的(狗头)
第44章
“谢某从未与人肌肤相亲,与阿妩是第一回 。”
一滴汗落在阿妩身上, 分明是寻常的温度,却激得她一个瑟缩。
“阿妩,帮我。”
谢蕴的呼吸, 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紊乱。密密麻麻地喷吐在耳畔,刺挠着她娇嫩又充血的耳垂。
酥麻的痒意, 一霎从后脊窜升而至脑门。待阿妩回过神来时, 雪白的额间已然覆起一层淡淡的薄汗。
她咬着朱唇, 绵软的嗓音却颤抖着:“怎、怎么帮?”
手都交给人家了, 还能怎么帮?
阿妩问完之后, 才发现自己明知故问。浑然不知,此刻倚靠在谢蕴怀中的情态,更似欲拒还迎。
——清月似 的眸中流光潺潺, 似含着淬了春色的软钩。腰如杨柳,盈盈一握,折出勾人的弧度。
谢蕴看在眼里, 眸中愈发晦暗不明。
他的喉结滚了一滚, 扣住阿妩的腰肢, 带着些不容置疑的意味道:“靠到我身上来。”
阿妩哼了一声,听不出是同意或不同意。落入谢蕴温热的怀中时, 她却敛着眸子, 乖顺得不像话。
理智告诉她,此刻是应当拒绝的。
彼此尚且是未婚之人, 如何能行那等苟且之事?
奈何, 脑中的理智被灼烧得支离破碎, 所剩无几。而身上的温度愈盛, 恼人的酒意灼灼, 亦无更好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