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跪在一旁,冻得脸都发紫的钱老太突然跳起,哆嗦着指向那个小道士。
“你,你你你胡胡说,我儿……分明是是被二狗打打的。”
人都冻得说不出个整句,但嗓门气势却不小,颤抖着手指向陈霖骁,完全不信小道士说的话。
小道士一脸委屈的看着钱老太,“无量寿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一通审下来,加上郎中的证词,句句都是钱大是自己从山上滚下来摔的,忙了一天就审出个这个,县令气的甩甩袖子。
“退堂!”
钱老太摔坐在地上,人也有些恍惚不知该做什么,陈霖骁走到她身边,看了她一眼。
“日后再来陈家闹事,可不会像这次这样轻易结束。”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落在钱氏的耳朵里却振聋发聩,那一声声更是比这寒风还好刺骨些许。
这功夫宋母和姚金枝迎了上来,提心吊胆在门外站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宋氏更是啐了钱氏一口,给陈霖骁拍了拍身上的土。
“走!买刀肉回家娘给你饱扁食压压惊。”
几人往外走,路过三个道士的时候,青梅道人冲着陈霖骁撇撇嘴,颇为嫌弃的甩了甩浮尘扭头走了,姚金枝冻的小脸发白,看着道士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陈霖骁见她不动,目光望着前面小道的背影,他挑了挑冷淡疏离的眉,突然伸手握住了小娘子的柔荑。
“手怎么这样冷,可是出门时穿的少了?”
问完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脱下外袍给她披上。
光天化日的两人当众这样肌肤相触,姚金枝一阵耳鸣后涨红了脸。
第35章
经过五日的煎熬, 雏鹰终于臣服于陈霖骁的手下,原本就年幼烈性不如成年的海东青,这会儿被陈霖骁喂了几口肉条, 站在他的手臂上乖的像只猫。
即便看到它的变化, 姚金枝仍旧对它有些好怕, 有陈霖骁在身边她还敢试探着投喂一下, 但如果他不在她自己却不敢进柴房。
在大多数的书生废寝忘食的温习功课的时候,陈霖骁也加快了训狼和训鹰的安排, 宋母和姚金枝坐在炭盆前做针线,看着院子里训狼的儿子,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天天的也不看书, 转过年来我倒要看他考个什么。”
坐在一旁绣花的姚金枝笑了笑, “婶儿,我瞧着二哥不是个没有成算的人,说不准二哥早就准备好了, 再说这次去看看章程,试试也是好的, 日后再温习课业再考也知道了规矩不是。”
宋氏白了她一眼,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一声。
“得了, 你就惯着他吧, 将来惯出一个懒汉来, 你可别在我这里哭鼻子,老婆子我是个无能的,管不了儿子,以后可就看你自己了, 别指望我帮你。”
飞舞在绣绷上的纤纤细指顿了顿,嘴角的笑也收敛起来, 垂下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婶子又说笑,我哪里能管着二哥,日后自然是由二嫂子管着他,我也只赖着您便是了。”
说完姚金枝心里堵堵的,像是一口气闷在了胸口,但她很快将那感觉压了下去,她知道自己不该有那样的心思。
这话一出倒是让坐在一旁的宋氏愣住了,她颇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嘴张张合合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两人都怀着心事谁也没有开口,直到院子里一声鹰鸣,两人齐齐的朝外看去,看到男人高大结实的背。
“二狗子命苦,他爹在的时候他小,性子又是个淘气的,打没少挨,活却没少干,老大性子温吞了些,能坐得住,他爹就让他多看书,担水劈柴的活计就落给了二狗子。
后来他爹病了,二狗也慢慢的懂事,为了挣药钱,栓柱去镇上给人做账房,他爹就揪着干了一天活儿的二狗读书,活着的时候总想让儿子读书识字做个文人,谁成想还没看着儿子们长大,人就撒手了,我伤了心,哪里还顾得上二狗,他就像个野孩子似的整日在山里狩猎。”
正在绣花的姚金枝不知她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个,手里的活儿也停了,侧头看着满目忧伤的宋氏,随着她的描述,姚金枝好像看到了年少的陈霖骁。
眼睛有些湿润,宋氏抬手蹭了蹭自己的眼尾,抬头看向身边的小娘子。
“也是老天爷开恩,把你送来了我家,从他爹去世后,这些年他第一次从山上下来有个人样,我是打心底里欢喜,也是打心底里喜欢你呀丫头。
我知道二狗子有很多地方不好,但别看他脸冷,他是个会疼人的,你要是跟了他不会吃苦的,别的不说,咱们家的肉那是时常有,单这一点日子就不愁过,之前每年也不少挣,但都还了债,今年算是无债一身轻了,日后也都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