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导致他从小到大从未因容貌产生过自卑，甚至因为这句话，他住城外破庙时，还特意把脸抹黑，避免让人看清，被一个麻袋套去妓院里。
除了，当年面对送他兔子红豆糕的谢凌时，他曾懊悔过，那天那些打他的人跑走时，他至少应该把脸擦干净的。
“玄惑的外表……确实很漂亮。”
谢凌僵住，闭了闭眼，恨不得立即收回将才那句话。
想不出安慰人的话可以不说，这说的算什么话？
“抱歉。”
知晓玄惑不会在意，谢凌还是尴尬补救道。
玄惑笑了下，笑得很真实，似乎真的因为谢凌的夸奖而挺开心。
抬眸瞥见谢凌神情，玄惑忽地想起什么，迟疑着补充道：
“姐姐，我不伤心的。”
“那家人平日里对我非打即骂，我离开的一点都不伤心。”
“不仅不伤心，听说那家人在鬼魅界破时，全家都死光了，我还挺开心的。”
提起那家人的惨状，玄惑面上的笑容明显更真诚了些。
玄惑的皮囊本就好看，魔族还善魅惑，即使不特意使用，这种能力也会在日常生活中若有若无地显现。谢凌瞧了这么长时间，原本有些免疫了，但偏偏玄惑此刻笑得十分招摇，谢凌没有准备，抬眼望去，晃了好一会儿神。
回过神，近乎于调换位置的场景重现，不知何时，玄惑从桌对面来至谢凌身边，坐在她身边，趴在桌子上，视线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刚一回神便察觉身旁有了他人气息，谢凌身体瞬间紧绷，不过，在发觉此人是谁后，她很快放松下来。
被交往不久的道侣发现自己盯着他出神，不仅被当场抓包，道侣还在身边饶有兴趣地等待着自己回过神来。
这件事怎么看都会让人感到十分尴尬。
然而，谢凌的脸皮成功经受地住了考验，表现得十分镇定，甚至还转过头，和玄惑淡定对视，弯眸笑了笑。
察觉到谢凌回过神，玄惑直起身，眸光划过谢凌微红的耳尖，期待问道：
“我若是回想起往事十分伤心，姐姐会怎么做？”
不明白玄惑怎么想到了这一点，谢凌答道：“安慰玄惑啊。”
“怎么安慰？”
玄惑追问道。
这话问的虽故作平静，语调中却颇有些跃跃欲试。
看出玄惑用意，谢凌笑了下，“怎么安慰……要试试吗？”
玄惑：“可以……吗？”
“原本便是打算这样做的啊。”
谢凌拂过玄惑耳边墨发，望着眼前之人道：“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其实我还是希望玄惑能够感到些伤心的……为你所受的那些苦痛和不公。”
因为经受的多了，所以对一切苦痛习以为常，对一切事物平静无波……
虽然能够很好的保护自己，但她果然还是想自私地让他变得更加鲜活。
和他这漂亮的外表，身着的红衣一样鲜活。
能够感受喜悦，感受悲伤，所展露的情绪能够更加丰富一些。
也不要全部情绪寄托在她一个人身上，偶尔关注关注其他人，在乎一些其他人其他事，就如那天夜晚他选择不叫醒长生一般，一点一点的慢慢转变，便很好了。
那一副压抑至麻木的沉寂神情……她再也不想看到了。
“伤心？心脏酸涩的感觉吗？”眸光追随着谢凌指尖，玄惑问道。
这种感觉，他之前好像体会过了。
谢凌：“对啊，抑制不住，即便忍着，那种情绪也会从心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就如她现下一般。
谢凌心道。
玄惑试图把那种感觉对应上谢凌的话语。
但他还没开始，便感到颊侧上多了一双微凉双手。
谢凌捧起玄惑面颊朝他笑了笑，双手绕至玄惑脑后，让他额头靠至自己肩上，调整成被她环抱的姿势。
“不是想要知道怎么安慰你吗？”
谢凌的声音从玄惑头顶上方传来，听起来有些发闷，“就是这样安慰……”
闻言，保持这个动作片刻后，玄惑迟疑着抬起手，穿过谢凌腋下，微微抬头，直起身，手臂缓缓收紧。
右手扣住谢凌后脑勺，让她脑袋小心抵至自己颈侧，把两人变为了相互拥抱的姿势。
“……抱一抱，没事的。”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不甚熟练地在谢凌耳边轻声安慰道。
下颚抵至肩部，谢凌嗅着玄惑身上传来的冷杉气息，闭了闭眼。
喉间忽然哽住，某一瞬间，她莫名有了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第62章 谜底（六）
◎“做个好梦。”◎
两人拥抱半响后, 谢凌抵住玄惑额头，眨了眨眼，闷声道：“怎么办呢, 好像每天都能更喜欢玄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