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是他和祁思嘉从头到尾就知道。
半晌后,擦得差不多了,他站起身笑着:“好了。”
阮晚直起身体,别过眼:“谢谢。”
暮安凉眉头一跳:“阮晚晚,什么时候跟我变得这么客气了,之前不是坑我坑得可起劲儿?”
阮晚避重就轻:“没有的事,我走了。”
说着,她就想走,被暮安凉拉住。
暮安凉低声提醒她:“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话不说清楚就想走。”
虽说是在提醒她,但唇边挂着抹淡笑。
让人误以为他在开玩笑。
阮晚手指拢紧,把问题还给他:“什么关系?”
暮安凉眉头微微蹙起,笑容减退:“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两人的发丝衣角被大风吹起。
周身是车水马龙与电闪雷鸣的混乱声响。
风挟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地上抽,头顶灰黑色的幕布之上,闪电断断续续亮着,一下又一下,像巨蟒在云层上飞跃。
而后,几声暴雷猛地在天空炸开。
声响大得险些把地面上的行人与学生轰懵。
阮晚眼皮突突地跳个不停,说话都变得没有道理起来:“没有,我突然觉得还是之前那种关系比较好。”
“还有,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所以你的钱我觉得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暮安凉被她的逆天逻辑给整傻了,但还是耐心地给她解释这两件事的关系,竟也不嫌她这个话有多么无厘头:“你欠我人情,用你来还,阮晚,这两者并不冲突。”
“而且,你突然想还钱,是想两清吧,为什么?”
阮晚脑海反反复复闪过祁思嘉和暮安凉的话,他们的话交替进行,都好像在对她说“你是替代品”的事实。
她被逼得精神快崩溃,一把挣开他的手,忍不住红了眼眶,发泄似的吼了出来——
“讨厌你,行了吧!”
暮安凉被这句“讨厌你”打得意识涣散,手一下子就掉下去,阮晚背过身离开,方才被沾上黑点的裤脚和白鞋再度被脏水顷袭,但她这次没有再管,就直直地走进学校。
她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
三点,雨势加大,风声过隙。
驱雷掣电不停地在天空之中张牙舞爪。
地面上的花草树木都被吹得摇头晃脑,折腰断根。
路上的行人使劲向前躬着身子,他们抓紧伞,进一步,退半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穿行在被雨水贯穿的街道上。
院内,杏树被雨水打下许多枝头。
杏花也被打散在地,与泥土融在一起。
窗门外,风雨雷电毫无节制地作妖,灰尘杂物被猛然刮起,漫天飞舞,渲着巨大声响蔓延在这带的每个地方。
但房间里头没有一点儿动静,安宁得不行。
童话将自己的衣服裤子一件件叠好放进密码箱后,又去洗手间把护肤品、化妆品、洗漱用具都拿上,她抱着这些东西凑到密码箱旁边,依次整齐地放进去。
她关上密码箱,咔嚓一下上了锁,搬起密码箱立着。
童话走到书桌边上,将几本比较重要的专业书都装进书包,再把柜子里的小盒子拿起来塞进去。
她抬眼看了下,还剩十本左右,决定等会儿再进来拿。
童话背上书包。
走过去拿过伞和密码箱,迈出房间。
她在玄关柜里换上鞋,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提着密码箱跨过门槛,“啪——”地声推上门。
童话撑起伞,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扯出拉杆,拖着密码箱就往院外停留的出租车走。
由于路上太多坑坑洼洼,她行走起来就比较艰难。
出租车司机见状,撑伞下车,走上前帮她。
男人刻意压低声音:“童小姐,我帮你吧。”
童话也不多作矫情,因为她一个人确实搬不动,她递给他,待他接过后连忙道谢:“…谢谢。”
他走在前面,宽大高挑的背影让她觉得熟悉。
但她没做它想,只是大步跟上去,直到与他并排。
当他把密码箱放进车子后备箱里,把后备箱门关上后,她又小声请求:“…师傅,能再…帮个忙吗?”
江厌询问:“是还有东西吗?”
童话点头。
江厌答应了。
童话咧嘴笑出来,道谢:“…谢谢。”
他有些恍惚,似乎是很久没看到她这样笑。
随后,她走在前头带路,他才回过神,转身跟着她走过去,男人习惯性把她护在里头雨水少的地方。
童话顿了下,紧接着,江厌也僵住,他赶紧胡诌乱扯了个理由出来“里面路没那么滑,这样童小姐带路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