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像开玩笑一样对她说出了近乎告白的话,但之后却又后悔了似的,人间蒸发般对她不理不睬,现在又摆出这种咄咄逼人的姿态。
她是等着临刑的犯人吗?
在发狠的状态下,她没有深思,为什么他“吃了痛”却没有推开她,只一味地像只抱着胡萝卜的兔子一样,吃力地啃着。
好难咬。
她的牙打滑了好几次,但她愣是没有松口。
他的血管在她的牙齿下突突地跳,随着少女的咬劲变大,它跳动的幅度一次比一次更剧烈,好似一台泄不出压力的锅炉,正在爆炸的边缘徘徊。
啃得牙都疼了,却连实质性的成果都没留下,她终于放弃了物理谴责,改成了用言语声讨。
“不要见你了!”她拼命地想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就我一个人在难受,就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哭……大半夜地哭!”
她说得口齿不清,本来声音都弱下去了,想到自己居然在他面前露出这般不争气的样子,心里头当即拧得比麻花还纠结。
一个人坐客厅哭,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是可以接受的;
但在他面前哭,那就是示弱了。
是把那点带了点委屈与别扭的小心思残忍地剖开来,不给自己留一丝回环的余地。
……太痛苦了。
“你一点都不难受,你还凶我,你凶我!你凶我!”
她几乎要哭出声了:“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是……”
……给她留一点自尊啊。
“祝水雯。”
{崩坏度:90%}
她立刻否认道:“我、我不是!”
声音勉强能称得上大声,然而……气势弱了。
尽管她竭力想做出理直气壮的模样,但她心知肚明,在发泄过一轮以后,她的理智回来了。
简而言之就是——
她,怂了。
在她看来,贺雪岐这副冷着脸、气息不稳的极度压抑的模样,很像是在克制掐死她的欲望。
……她干了什么啊!
第64章
大脑宕机了数秒, 祝水雯才意识到另一件事——
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声音怎么变了?
贺雪岐的声音向来是雪山般的疏冷澈然,但这一刻, 他的声音像是裹了一层纱,无端生出些暧.昧朦胧的。
很哑。
不会是喉咙给她咬出问题了吧?
她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他还敞开的羽绒服上,看到了大片斑驳的嫣红。这星星点点的痕迹延伸的范围夸张至极,从锁骨一直蔓延到他的耳下。
她惊呆了。
这是……她干的?
她几乎没跟人急过眼, 自然从来不知道, 自己急起来居然是会乱咬的,还咬得那么狠。
“我我、我……”
她下意识把手按了上去,柔软的指腹落在了少年还带着点潮湿气的内衫上。
她倒没想太多,只觉得,寒风凛冽, 这样敞着外套是要感冒的。
但在她把衣服拢起来以前, 少年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呜——!”
她吃痛地叫起来,但少年牢牢地攥着不肯让她挪开手, 反倒问道:“为什么?”
被压住的手腕无处躲藏,她狼狈地想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 偏偏耳边一声又一声的质问追了过来, 堪比火山暴发, 压得她喘不上气:
“你也有那么一点点是在喜欢我的吧?那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的话?我说了那么多次那么多次,但你好像一直默认我是在说谎——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永远被你摆在一个随时可以扔掉的位置上?”
察觉到他的手指在摩挲她的耳后,好似是想把她的口罩摘下来, 她惊得挣扎起来:“不行, 不可以摘!”
少年像是被她的抗拒折磨得失去理智,手指压着那根细绳, 用近似威胁的姿态道:“那你就告诉我啊!”
呵出的白雾氤氲开,视线模糊不清,她好似置身在梦里,看着一些不真实的零碎片段。
“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吗?祝水雯,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你的爱能分给祝绯绯那么多,就不可以分那么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给我吗?我不配吗?”
{崩坏度:92%}
如果口罩被贺雪岐强行摘下来,崩坏度会不会直接跳到100%?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晕厥了。
贺雪岐像是铁了心要在今晚把这件事解决——大概是她不知死活凑上来的行为惹恼了他;又或许,说好寒假不要见面的约定被她主动打破,他得了进一步攻城略地,侵占得肆无忌惮。
她感觉要崩溃了,最终,在感觉到细绳即将绷断的那一刻,她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