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让傅珏一个英语都没说利索的孩子去海外分部练手,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傅月蓉不知又被她的小儿子灌了几碗迷魂汤,连自己的事业都要拿给他玩。
这是什么新型的烽火戏诸侯把戏?
“不过……”手机那边的声音顿了顿,“张先生似乎不太赞同,今天提出,想让四公子来北城先跟着您历练历练,傅总没有反对,应该是在考虑来征询您的意思。”
傅临泉的眉头皱得更紧,半晌,他沉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这对夫妻,在这给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呢。
对面又草草和他聊了几句公司的事,很快结束通话。
傅临泉只觉得这一天过得实在太累,回到包厢后,他没有接受靳淮的挽留,而是直接开车离开。
雨天堵车严重,他从酒店回四合院的路上还要经过一段景区,更是令人不耐。
傅临泉坐在车内点了支烟,外头雨势凶猛,没法开窗,他将自己包裹在一片浓浓的烟草气息中,心绪有片刻的迷失。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屏幕上显示的却是纪影的名字。
傅临泉略感奇怪。他和纪影几乎不在线上单独联系,大多数时候,要么在朋友的群聊里浅谈几句,要么在线下聚会上相遇。
而今日,纪影却给他发了条微信:【傅总生日快乐哈。Btw,我朋友刚刚开车路过我家咖啡店,说灯还亮着,是不是你家那小姑娘被大雨困在那儿了?】
傅临泉眼皮一跳,问:【她今天上班?】
纪影很快回复:【我记得是的。】
傅临泉熄了烟,望向窗外——说巧倒也真是巧,他堵车的地点,离纪影那家新开的咖啡馆不过两条街的路程。
他不太相信命运,但偶尔也会感叹于世上的天缘奇遇。
就像此刻,他站在咖啡厅里,看见温璇手忙脚乱地拆开桌上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盒,露出一块漂亮的草莓蛋糕。
他听见小姑娘羞羞怯怯地同他说:“生日快乐,傅先生。”
咖啡店的时钟指针来到十一点整,钟盒内的玩偶小鸟叽叽喳喳地弹出,打破了一段耐人寻味的寂静,为店内唯二的两位客人报时。
——温璇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那一个小时。
虽然与预想中的画面不太一样,两个人不是在温暖的四合院中,而是身处被大雨困住的咖啡馆内。
但他还是出现在了她面前。
温璇将店内的灯光调暗了些,在蛋糕上插上几支蜡烛,问:“傅先生,您要许愿吗?”
她见傅临泉定定地站在那儿,有些忐忑不安,以为自己还是搞砸了。这样简陋的一个小蛋糕,和别人为他准备的庆生仪式,是不是完全不能比?
傅先生一直在照顾她,帮了她和她的朋友很多忙,而她却连这样一点小事都没能做好……
温璇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傅先生……我本想回去后给你一个惊喜的,却没想到遇见了大雨……”
傅临泉朝她走近,坐在了蛋糕前,他轻声说:“为什么要说不好意思?”
“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男人眼眸中浮现出温柔的神色,他俯下身,吹灭了蜡烛。
“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已经很多年没再吃过生日蛋糕。”他自嘲般地说道。
更从来没有人,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只为亲手给他做一个蛋糕,来庆贺他的生日。
听到傅临泉这样说,温璇的心慢慢地,慢慢地安定下来,忍不住绽出一个浅笑。
原来他喜欢。
好开心。
两个人找来刀叉,一起分食这个小蛋糕,都不在乎在大晚上吃甜点这件违背健康饮食的事情——反正是过生日嘛,仪式感大过一切。
傅临泉身上令他厌烦的酒气和烟草味被甜腻的草莓和奶油洗刷干净,室外雨声渐小,浠沥沥地,像是在为清夜伴奏。
他听见温璇忽然开口:“傅先生,其实我一直有件事瞒着您。”
金属刀叉与瓷盘相撞,傅临泉略有些好奇地问:“什么事?”
温璇微微垂着头,说:“去年您第一次带我去祁园时,您说曾在我母亲家里见过我,我说我不记得了,但其实我记得的。”
“那次在711,您没有戴口罩,一进门我就认出您了。”
傅临泉失笑:“怪不得那天晚上能那么听话地跟着上车,原来是还认得我。”
温璇吃下一颗草莓,这颗可能还未完全成熟,酸涩的汁液在口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