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刑警队原本是不该参与缉毒任务的,可整个事件远不止毒品这么简单。
——他们有太多的谜团需要解开了。
夹杂着许多其他类型的刑事案件,诸如儿童拐卖与教唆犯罪,暴力袭警和故意杀人,到现在也不甚明朗,这也是他们今天会一起坐在这里的原因。
“现在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如下这几点,”他冷静地开口,“第一,邵利康,此人在KTV枪击案中因袭警被捕,当时他正和一群瘾君子准备吸毒,身上携带少量毒品,袭警动机具备,但不充分,甚至有一定矛盾性。”
“第二,康猛。康猛的父母曾因购买被拐儿童入狱,康猛与其兄长也因入室盗窃进入过少管所。康猛被杀,家人在十几年前相继身亡,有被集体灭口的嫌疑。而康猛的父母和邵利康,都曾服务于名为‘南达湾’的租赁公司,这一共同之处值得深思。”
“第三,马宏昌。康龙和其妻子王春晖最后的一单生意,就是送货给马宏昌曾经在老家开的杂货铺。马宏昌是当年入室盗窃一案的受害人,也是报案人,如果康龙一家人的灭门真有隐情,他也将会是目前唯一的知情人,在证据充分之前都不可掉以轻心。”
许明峰先前所画的逻辑图上又被加入了新的分支,任逸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梳理,又把目前需要做的任务分派给各个小组,这才宣布散会。
多年的默契让许明峰没有立刻离开,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许明峰立刻开门见山道:“你把有关你妹的事情隐瞒下来了?”
任逸正要推门的手忽的顿住,随后重新关上了房门。
“是,”他侧过头来,目光略显森冷,“没有必要牵扯到她。”
“你别这么看我,我可没别的意思啊!”许明峰赶紧摆明立场,紧接着又忍不住叹气。
“但是吧,你也知道,绵绵就是康猛父母购买的那名被拐儿童,所以她才是离当年真相最近的人,她的父亲申广泉又在二十年前那场缉毒行动中立了一等功,现在皖阳那边又弄清楚了那个叫亚斐的小头目的身份......唉!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皖阳行动最后能成功,其实非常侥幸。
敌人比他们想象中的要狠毒得多,见形势不对,立刻处理了自己的队友,也就是这个在组织里有一定地位的亚斐。
所幸的是混战之中,一名身受重伤的马仔被抢救了回来,不然皖阳警方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这个亚斐,出生于东南亚,母亲是国人,父亲不是,其父母常年在边境线贩毒,二十年前的击毙毒贩名单中,就有他的父母。”许明峰把皖阳那边传来的资料拿给任逸看。
“据那名马仔交代,他在组织里还有个亲戚,地位很高,以至于亚斐经常狐假虎威,不把他们当人看,若是他对这马仔好一些,说不准能换来一个忠心下属,那样的话,我们工作的难度可就更大了。”
任逸瞥了眼材料,嘴唇微微抿紧。
许明峰再次叹气:“我的意思是,这批毒贩与二十年前的那批有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如果康龙一家真的和贩毒集团有关,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沈乐绵?”
任逸想不出来为什么。
可能是巧合,也可能不是,现在一切都说不准。
还有顾迪和方瑞亭......
任逸垂下眼睫,手指在裤兜里摩挲着手机外壳。
前段时间,神出鬼没的闫老六又立功了,更准确的说法是闫老六的某个江湖兄弟,在几千公里外的云城发现了那名少年的踪迹。
少年名叫方瑞亭,十六岁,父母双亡,没有注册过学籍,也没有户口登记,算是个彻彻底底的黑户。
他还有一个妹妹,是否是亲生的不得而知,不过似乎已经不在人世了。
任逸等人一致怀疑这个妹妹就是照片中的那名女孩,于是又去了趟菲斯医院,在一系列追问下终于迫使院方开口,承认确实有过这么一个孩子。
院方的隐瞒理由是这孩子没有正经户口,他们收钱办事,不好向警方解释。
至于给他们钱的人是谁,院方再三发誓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一切都通过线上交流,目前该医院已经被停业调查。
“申副局说,沈乐绵被拐时遇见过一个男孩,那男孩和方瑞亭很像。”任逸上了车,许明峰坐在副驾。
方瑞亭的事情很难正大光明地公开,一是因为未成年属于敏感话题,二也是因为闫老六的手段本身存在一定的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