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4章 牵
叶湛面上覆满了笑意。
他认真的望着她, 瞳孔清亮,眼下两折碍眼的乌青也显得格外惑人。
“阿雪啊——”
他刻意拖了长声,疏冷清淡的语线掺了点笑, “她姓叶。全名叶雪。”
叶雪, 叶湛。都姓叶,合着她一直吃的是人妹妹的醋……
简单的解释, 极致的社死。
夏砚柠背脊一僵, 然后, 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皮。
原本倔强不满的面容如同鼓胀的墙皮,风干过后, 寸寸裂开。
她又屈起指节,试探性的摸了摸眼下。
还好还好, 没尬出什么泪光。
可是!这次的学长万分不体贴, 竟然低低的弯起唇。
他直起身,与她隔开一线距离,干燥的指尖落在她眼下,描摹片刻后展示给她看:“喏, 没哭。”
温凉修长的指尖似掀起一行干燥又撩人的电流。
夏砚柠却惊恐的往后一靠,瞪大眼。
她觉得!自己整颗柠檬已经被学长残忍又冰冷的话完全切开了。
她裂成了两半。她怎么可能哭!
于是, 干脆自暴自弃的嘟囔着:“笨蛋才哭!”
“那学妹只是。”叶湛顿了下,贴心的为她找寻解释, “高兴坏了?”
!!!
救命, 那本书到底教了学长什么内容啊!
夏砚摇了摇头,苦口婆心的建议:“学长, 要不然把书丢掉吧。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叶湛抿了唇,思索片刻, 撩起长睫:“那——学妹愿不愿意教教我?”
“……”
教,怎么教,她也不没谈过啊?
夏砚柠有些气,反问:“你唤我学妹,还让我教?”
叶湛喉结滚了下,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
“好,我来教。你只管跟着我就行了。”
他微微抬腕,冷白峻厉的手递在柠檬眼下。
“跟我走吗?学妹。”
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含着溶溶秋光的凤目微垂,压垂的情绪她根本什么都没读明白。
总之只觉得他幽深如潭的眼瞳里,忽然渗透出一抹阳光。
像是独自在漆黑悠长的旅途中走了好长的路,然后,一场春阳忽逢。
她盯着那双干净的手,笑了笑,将手心叠在其上,轻轻蜷起。
“学长,我跟你走。”
她低下眼,看学长反扣住她的,十指交握,忽然开口:“学长。”
“嗯?”
“……你要牵好我哦。”
“放不开的。”
.
气氛到了,一切都烘托到位。
学长也牵了她的手,说明多少对她有那么个意思。
至少坐在咖啡厅里的夏砚柠这样的。
谁知,他温柔的握着她的腕子,给她讲起了故事。
她不免失望的耷着眼皮,没什么精神的坐着。
也不知道学长实在装傻,还是本身就这么不解风情?
嗓音和着咖啡香,漫在秋空中,听起来很是惑人。即便是带着疲倦,亦如清泉击石,松风飒飒。
柠檬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绪被抚平,投入故事中后,又倏然气愤起来!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父亲!拿子女的婚事作要挟?”
叶湛不愧是文学系人人称道的才子,简单几句话,就让柠檬完全跌入在故事中。
她一会儿红着眼眶,清眸藏泪,一会儿握紧拳头,像是在按耐什么情绪,最后竟差点拍案而起。
故事得追溯到上一代。
学长的爷爷叶明澈和奶奶白歌尘相互爱慕,二人约定共度一生。
白家,门前两座石狮子森然耸立,铜铃大的眼睥睨着叶明澈和白歌尘。
他们在廊檐下站了三个日月,却也没得到白家老爷子点头认可。
白家算是当地大户,重权势门第,金银财富,叶明澈是个破落门户家的毛头小子,个矮又跛足,对比起金龟贵婿江望,该怎么选都不带任何思索。
谁知,白家女儿不开这窍,铁了心的要和穷小子在一起。任家中人关她禁闭、扣她饭食,也不改其志。
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白夫人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日益憔悴,含着泪儿偷偷开了柴房门,还塞了几张皱巴巴的银票。
白歌尘却傲,什么都没拿。临了还扔下一张切结书,言明和白府断绝关系,永不回转。
可是,天灾难测,□□很快席卷的整片土地。
干燥皲裂的农田,一捏就碎裂的麦籽。风卷起沙尘,扬起人间一片片灾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