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营里多是像他这样的,明面上作护卫,暗地里帮王爷密谋着各种见不得光事情的暗卫杀手。
女暗卫一听说谢指挥使带了个姑娘回来,还安排她去帮忙伺候更衣,面上职业性麻木,内心却掀起了巨浪。
谢指挥使竟会带姑娘回王府?更衣居然还要人伺候,莫不是具尸体吧?但刚刚听指挥使话里的意思,又不像,像他们这种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人,不能成亲,更不能有人的情感,但人正常需求的宣泄,杀手们还是会找姑娘解决的。
但谢指挥使这人,比他们杀手还要淡漠,除了杀人似乎就没有别的需求了,就连吃饭睡觉有时候也像不需要似的。
这回,难道他也忍不住“需要”了吗?
女暗卫带着狐疑的态度,初次踏入指挥使这座荒草不生的院子。
谢谨行这所院子更像是囚犯人的牢笼,建筑体灰压压一片,连窗户都没有。
女暗卫有一瞬以为,进来看到的可能真是一具冰冷的女尸,可沉重的铁门一开,发现里头竟被谢谨行细心地点满了照亮一整个屋子的蜡烛。
所用的蜡烛是杀手们给自己准备的冥烛,大概是怕姑娘害怕,蜡烛全都被罩进了一个柚子皮罩中,这样看去竟有种满室温馨的感觉。
坐在柚子皮罩灯中,有个姑娘怯怯地露出娇美的笑靥,对她羞涩一笑那刻,满屋亮堂的灯烛黯然失色。
女暗卫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瑰姿艳逸的女尸...的姑娘的。
第32章
女暗卫过来帮谢珥更衣, 谢珥还蛮不好意思的。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主要是后面的我解不到,剩下的我自己来。”
谢珥知道她不是丫鬟, 她也知道普通人家的姑娘更衣是不需要别人伺候的,实在是她刚从宫里出来, 来不及备些简单点的衣服式样。
“后面的纱帔先帮我抽出来, 后背的丝绦要解开,绕过来前面,从这儿穿过去, 再从后面把绳结解开。”
她知道她不会, 故意往详细里说了。
果不其然,女暗卫听得稀里糊涂, 手里抓起一堆被自己弄得乱成一团的系带和纱帔目瞪口呆, 手忙脚乱。
她终于明白为何活人换个衣裳也需要人伺候了。
“啊!不是...不是这样解...”
“头发...头发缠住了...”
“啊...疼...”
谢珥腰腹被越解越缚成粽子,头发同衣服上绦带缠绕成死结,被粗鲁的女暗卫一扯,疼得她终于忍不住呼痛。
大门下一刻就被“砰”一声踹开。
“废物, 滚。”
谢谨行站在门边, 阴沉着脸。
女暗卫低头应“是”, 然后很快消失。
谢珥此刻坐在一堆柚子灯中间, 烛光摇曳, 姑娘的脸庞白皙莹润, 微微泛红,头因发丝同腰间系带缠成死结,被迫歪着, 眼角带泪醺红着, 呈现一种任人采撷之态。
“哥哥...”
谢谨行无奈只能朝她走近, 即将来到她面前时,把袖子一挥,灯烛突然“噗”一声尽数熄灭,屋内漆黑一片。
“别动,哥哥帮你。”
谢谨行单膝跪在了她身后,开始动手帮她解纠缠在一起的死结。
“哥哥,解不掉的话,要不用剪刀剪掉得了。”谢珥觉得有些窘迫,早知如此,她就该拒绝长公主姥姥送的这些宫装,改为式样更简单的衣裳的。
只是那会长公主对她独自躲在江州愧疚得不得了,她才会随便接受点什么,让姥姥好受的。
熄了灯,屋内什么也看不见,听觉和感觉便放大了。
谢珥听见男子冗长沉稳的呼吸在身后,身上紧紧束缚着的系带慢慢松开,发丝终于被“释放”出来,不必再歪着头了。
谢珥趁机伸手揉了揉仰酸了的脖子,脖子间一块自带莹润淡泽的玉件露了出来,漆暗中仍泛着淡淡暖光。
谢谨行解带子的手顿了顿,呼吸在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变重。
“不戴你言之哥哥送的翡翠珠子了吗?”
谢谨行在背后的目光深邃,像一头深凝着一只白兔的猎豹。
这只恶劣得近乎冷血的豹子,一开始肯护着这个妹妹,不过是为了让端阳郡主难受,让她看看,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闺女,是如何被她最深重厌恶的泥潭污染的。
谢谨行挺拔的身躯虚拢着她,手从她肩膀和腰间绕过,开始帮她解前面的绦带。
谢珥没意识到剩下的不需要人帮忙了,她一点警戒心也没有,漆黑中全然不觉那个小时候让她依赖的兄长已经长成成熟的男子,还状若轻松地,全然不觉身后人已经把自己圈拢,只消往前或退后片缕就能触碰彼此。
“这风铃花玉坠是哥哥送的,我当然要戴呀。沈义兄送得再贵又如何?在尔尔心中,哥哥送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我最最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