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珥默默地听着,看来当太监总管还没有她旧时当县主的俸禄一半高呢。
“那...你这个月的月银还用剩多少啊?”
她有些羞赧地问,感觉自己是个强盗似的,他如今都混得如此差了,她还要从他贫穷的裤腰头里掏银子。
谢谨行看她一眼,顿感有趣,不由生起些逗她的心思。
“刚发,没来得及用呢。”
“那...那...能不能...”
谢珥尽管落魄了,从将军府出来,也从没向什么人借过钱,虽然以前他也给过她零花钱,但毕竟是他主动给的,她可从来只有被动接受的份。
这一刻她才感受到,向人借钱真的很难。
“能不能借我二两银子,我急用...以后我让蝉衣还你...”
说完了,她也不敢看他的脸,他此刻一定觉得她无耻极了吧?
谢谨行幽幽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谢珥连忙又道:“或者...我也可以做工换钱的,宫中可有工作合适我做的...”
“你需要用钱啊?那你帮我做一件事,我给你钱,干不干?”
谢珥想了想,“只要你别让我放弃攀你这棵高枝,别送我出宫,什么都干!”
谢谨行抿笑,什么都瞒不过她,于是就打消了逗她的念头。
“好,需要用多少,待会我让人给你拿。”
谢珥得到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本来谢谨行打算一次给她几百两,但姑娘心思单纯得很,怕吓着她,只得给她少一点。
当谢珥接过小太监给她送来的这种银票时,手都是颤抖的。
五十两...那不是...他不吃不喝这半年来所有的积蓄了?
按他说的四品督领侍每月九两月银,那他当掌印之前,只是个五品还是六品的掌刑千户,大约也就每月七两,再加恩加银...差不多就是五六十的样子。
现在他一下就给她这么多了?
虽然她也知道太监是会偶尔得到一些宫外之人孝敬之物,但估计也不会太多,更何况这辈子他虽然像上辈子一样当上掌印,但上辈子给他生钱的地下宫殿都被他亲自铲除了,她深信这辈子的谢谨行已经同上辈子的奸宦截然不同了。
谢珥拿着银票去见他,“你给太多了,你自己留着点...”
此时谢谨行正穿一件雪色单衣,坐在耳房点着灯看书,他头发都披散下来,襟口出微微挑开,能看见里头结实的肌理。
这一刻同上辈子被他抢亲藏进宫中,夜夜伺候他笔墨时看见的情景一样,不同的是上辈子恨极了他,所以哪怕他再好看,她也没有那种心思。
可这辈子就不一样了...
谢珥脸红了一红,别过脸不看他,又悄悄移目过来偷看。
她突然想起,自己不是打定主意要当他真正的对食了吗?既然如此,夫妻之间,用钱好像确实不用这么客气,当然,偷看他也是...
于是,她强作镇定,大大方方看了起来。
察觉到她在偷看他,谢谨行只是轻轻掀过一页书,淡声回她道:“那你用剩下的,再留。”
这好像是...钱让她来管的意思。
谢珥脸又红了。
她点点头,羞涩地又转身回正卧,这次把被子和枕头都带过来了。
把小被子和枕头往他的矮榻里侧放,然后脱了鞋子往里爬,掀被就钻进被子躺下。
这次她好像真打算赖定在这里不走了。
谢谨行好笑,放下书籍瞥了她一眼。
“怎么,钱债打算肉`偿了?”
谢珥满脸通红,把被子拉高,“什...什么肉`偿啊?我被送进来是你的人了,当夫妻不该一同睡一同吃吗?”
“我这榻窄。”
“里面那张也窄,也不见你换大的。”她眨眨眼。
这意思是定要两人一同睡了?
谢谨行无语了一阵,看了看紧张地躺在那头的姑娘,把书合上。
“你睡这。”
“你不能睡里屋!”
姑娘看准他的动作,未等他站起,她就紧张地攥紧他袖子。
由于用力过度,把他的大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他的肩膀宽阔,肌肉精瘦,线条流畅,虽是太监,但他这少时习武的身材满是雄性吸引异性的诱`惑力。
少女看得挪不开眼睛。
谢谨行露出大半胳膊,胳膊上还有纱带包裹着一个地方,胸膛纵横的旧伤使得这具完美的身材在烛火下更增添了种战损的美态,让人血脉偾`张。
“看够了?”他狭长的眸子凉凉地看过来,“好看吗?”
谢珥脑袋缺血了一会,有些沙楞,很是耿直地一点头,“好,好看...”
从未见过如此坦率的姑娘,谢谨行气笑了。
他干脆迎着她的目光,在烛火下把单衣都脱掉,结果姑娘就真的毫不避讳地盯着他身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