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爪挠出一条带着馨甜少女气息的布料出来,往虎口里一塞,发现不是肉,就又伸爪往里挠。
谢珥脑袋里一片空白,捂住冰凉圆润的肩头,脸色惨白惨白的。
她闭了闭眼,可等了好一会儿,那只比她的脸蛋还大的虎爪却迟迟没从那破开的口探进。
再过一会,感觉窗外的动静似乎完全平息下来。
“它...走了吗?”大冷的天,蝉衣吓得浑身从水里淌过一样,刘氏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手脚一直在抖。
“我去看看。”
谢珥强作镇静,用力按住抖颤的手,悄悄掀开那张被虎挠破耷垂下来的窗纸,往外看去。
寒风虎啸着从破洞穿进,带进了一丝浓重的血腥气,少女墨发散落,泪痕未干,单手捂住半露的白皙肩头,单手趴在窗户破洞口往外看。
只见寂寂长街里,只剩玄衣锦袍的男子赤手空拳,游走在空荡肃冷的街道上,周遭除了他以外,再无一人,只有那群围绕着他,虎视眈眈的虎兽。
刚刚他在山上用削铁如泥的寒月剑砍死了几只,看着相继倒下的巨大尸首,他顿失了兴趣,于是走出山林后,就把锋利的武器扔掉。
此时,他面对一群被烧毁了家园彻底激怒的猛兽,也不过如泥塑娃娃一样脆弱易折罢了。
“哥哥!”
少女漂亮的眼瞳惊得紧缩,一下子拍开了窗子,凭窗把半边身子都探出了空中。
轻盈的发丝在风中像自由的水草,根根保养得顺滑发亮,谢谨行看着心尖就不由发痒发颤,仿佛那头发撩拂的是他的心。
再定睛往上一看,谢谨行的夜视能力极好,她那新雪一样白得发亮的肩膀,明晃晃露在外,他看了十分不喜,目光锁准那头爪缝间残留少女粉色衣料的虎兽,对准一拳砸了下去,把那猛虎的眼睛砸出了血,倒在地上哀嚎。
这下他终于产生些兴味了。
又一头斑斓纹的母虎迎了上来,他一招就锁住母虎的喉咙,可是好景不长,周围的雄性看见母虎被掐住喉咙,一下子激发它们的怒意,原本观望着不敢上前的虎兽一头接一头扑了上来,有的咬住他的大腿,有的咬住胳膊,有的咬腰,仿佛要将他四分撕开一样。
“哥哥!哥哥!哥哥!!”
谢珥哭着把楼上所有东西都掷了出去,杯碟、茶碗、瓷枕,一样又一样的东西接连着砸中猛兽的头,刘氏和蝉衣都吓得想阻止她,无奈少女挣扎着,被抱着拖走了一次一次,又一次次地折返,扒着窗框不肯走。
谢谨行四肢和腰腹都被猛兽咬住,身体感觉到刺痛,这才越发有真实感,发出了痛并愉悦的笑。
男子笑着仰头道:“要是我今日这身血肉都被吃完了,他日重新再长一副新血肉,会变得不一样吗?”
要是...把这身肮脏且与你并无任何关系的血肉弃掉,日后是不是就能重新长出不一样的,在你眼里或许能更干净些的血肉?
谢珥不知道这种时候他为什么不先想办法自救,还要对她说这么奇怪的话,她看见底下人被四五只猛兽撕咬着,都差点要崩溃昏倒了。
“不!不要!”
“会不一样吗?你说!”浑身是血的男子嘶哑问道。
“不!是一样的!是一样的!”少女咬牙。
不管你以后变成怎样,都一样是那个会将我放在第一位的哥哥,永远不会变的。
所以...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可谢谨行听完,眸光更黯淡了,一双异瞳的眸子仿佛两种各具煞气的宝刀剑芒。
是的,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不管再怎么变,哪怕把他这一身血肉掏个干净彻底,他也还是那个肮脏的他,那具...和她并没有血缘,甚至一丁点关系也没有的血肉。
他极度厌弃,现在这具和她全无关系的身体。
第52章
这夜过得异常漫长, 枝头雪絮一点一点被震得剥落。
他本是极度嫌恶厌弃,但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把这具深恶厌绝的躯体舍弃,还是要保留性命, 把她护着离开这个醺臭烂透了的地方。
虎兽们和他周旋拼搏了一个晚上,眼睛被他打歪了, 牙齿也被他打落了, 群而攻击的时候,玄衣男子几下利索的近身肉搏,环臂钳住一个虎头, 大喝一声, 虎躯竟被他提了起来往四外开甩,不一会, 一具接着一具的猛兽躯体被他打趴在地, 又抖着躯干站起,重新围攻。
他一人,对好几头猛兽,猛兽们筋疲力尽, 而他终于也伤重多处, 体力不支单臂撑着冰冷的地面, 鹰隼一样的锐利目光盯准它们。
虎兽们大概是第一次碰上这么难缠的人, 它们不知道的是, 这人打自十一二岁年少孱弱时起, 就已经被单独关困在兽笼里,一只成年的猛虎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吃一顿饭所费的力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