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轩瑞食不知味，一碗饭快见底了，时不时偷瞟隔壁的“大山”，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提前拔腿跑路。
万一惹恼了这位行事霸道的大爷，愣是不肯放他走呢？
这含羞带怯的一幕没逃过孟章的犀利双眼，他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稳如泰山，故意慢条斯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饭，完全有悖于他平时暴躁猛男的负面形象，显得颇为斯文有礼。
末了，孟章不甚讲究地用灰袍袖口抹了抹嘴，一推空碗自顾自起身离开。
望着那个肩宽腿长的背影渐行渐远，苏轩瑞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摊开藏在袖子里无处安放、越攥越紧的小手手，掌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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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除夕快乐！
孟大爷：我有那么可怕？
小苏苏：……对。
第9章 困扰
蓬莱仙岛。
福、禄、寿三星于氤氲缭绕的雾气中围着一张圆桌，津津有味地盯着桌上立着的一面蟠螭云纹双钮青铜宝镜。
寿星公鹤发童颜，“异军突起”的额头愈加光亮水滑，他单手一捻胡须，频频点头，“好！好！”
“没想到这赤松子年纪轻轻，颇有几分宗师气度。”
“确实，干得不错！”
铜镜中显示的是山海学院的实时场景：一株高大的菩提树撑开亭亭伞盖，甲乙两班以大树为界各占着庭院半边上早课。
所谓早课，即为全体同学席地而坐，老师的待遇稍微好些，屁股底下多垫一块蒲团，师生一块……打坐。
美其名曰：化污去浊，静心养性。
清虚真人与赤松子各坐一方蒲团，闭目盘腿，神情松弛而淡然。
底下一群学员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下首，绿树灰袍互为映衬，师不动则我不动。
苏轩瑞等人杂处其间，无人关注似他这等无名小卒。
也不知老头们套了多少层的滤镜，从哪里看出来赤松子颇具“宗师气度”的，或许是这幅画面一派岁月静好、宁静祥和，相当符合天庭一贯追求以“和谐稳定”为主的核心价值观。
福、禄、寿三星对新上任的赤松子赞不绝口，清虚真人连同甲班、乙班完全沦为背景板。
隔壁一桌两人正相对手谈，明明是两位久列仙班的神仙对弈，愣是下出退休老大爷街头摆阵赌棋的架势，嘴里吱吱哇哇喊叫不停。
对战双方分别太白金星和赤脚大仙。
太白金星李长庚是出了名的“人菜瘾大”棋品还差，放眼天界难寻对手——根本无人愿意同他下棋。
赤脚大仙乃为喜好云游四方的散仙一名，对神仙圈内的事情知之甚少，尤其是这种不上台面的小道消息；今日三星邀请太白金星上岛小聚，路上凑巧碰见赤脚大仙，太白金星喜不自胜，发挥能言善辩的特长一通乱侃将人拐来陪他下棋。
三星很熟悉这老儿的德性，赤脚大仙又是个暴脾气，哥仨自动忽略掉这点动静，个个好似通过幼儿园视频监控遥望自家幼崽的操心家长，老怀甚慰地认真观看铜镜中无声无息的现场直播。
此时旁边的吵吵嚷嚷不断升级，极大地影响了观众体验。
“李长庚！你爷爷我不玩儿了！”赤脚大仙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重重一推棋枰，黑白棋子顿时哗啦啦震落一地，把伺候茶水的小童吓了一跳。
他犹嫌不过瘾，恨恨地骂道：“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这侮辱性极强的说法令非常在乎自身评价的金星老儿立刻炸毛，站起来拍桌怒吼，气得胡子上翘舌头打结：“你、你才是……臭棋篓子！”
毕竟是久居天庭的官方人士，骂架比不上相对自由的散仙。
吵到这份上三老头身为东道主绝不可袖手旁观，赶紧上前劝和。
原来太白金星刚才不仅悔棋不认，反而倒扣别人一顶记错子“老糊涂”的黑锅，两人一言不合便大吵起来。
赤脚大仙气鼓鼓地理论：“你们评评理，到底是谁错在先？”
金星老儿理不直气也壮，面对散乱不堪的棋局独自坐着，不肯理会任何人。
寿星公不愧是脑袋大智慧多，一拍锃光瓦亮的大脑门子有了主意，一指那面铜镜陪着笑脸转移话题：“我听闻赤松子是你向玉帝举荐的，可有此事？”
“你瞧瞧，赤松子堪当重任！绝对不输于人！”
“这还得是我们太白兄慧眼识英才啊！”
福星、禄星连连附和。
这马屁算是拍到了点子上，太白金星原先紧绷的脸色逐渐放缓，正欲显摆两句，那边赤脚大仙气来得快消得快，注意力被陌生名字吸引，好奇地问：“赤松子是哪个？我咋从没听说过？”
哼，孤陋寡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