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赴生没说什么,探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显然对这份答案很满意。
清冷的眉眼之中,在望向她时,眸底多了几分隐晦的情绪。
隔日公司。
有人敲门拜访。
宋菁榆原本以为,那件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可阴魂不散的周禹还是找上了门。
“你别紧张,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谈生意的,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可以闭口不提,当然,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提起。”
坐在她面前的,是神采奕奕,稍带几分倨傲的周禹。
像是改头换面了一样。
眼前的他,远没有了之前那副下流的气息,但无论怎么改,那股子猥琐感觉犹在。
宋菁榆仍躬身替他倒水,“那是当然,过去的事情自然就让它过去,不知周副总大驾光临,要和我们公司谈什么大生意?”
周禹倒不急着说,慢条斯理地端起水杯,下一秒猛地从嘴里喷了出来。
“开……开水?!”周禹被烫得话都说不利索。
宋菁榆假惺惺地递了张纸过去,忍住笑腔,“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是开水。您,还好吧?”
“宋菁榆,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你有病吧!”周禹没接她的纸,整张脸上写满了急怒仓皇。
周禹的嘴被开水烫起水泡,当下叫了一同来的助理带他离开,去医院诊治。
自然,这场未说出口的交易是没有谈成。
她站在走廊,望着那个狼狈的背影,有些好笑。
却笑不出来。
心底的不安始终在作祟,时时刻刻会跳出来警醒她,周禹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只要周禹在一天,她就不能放松警惕。
他的胃口大得很,或许下一秒,他盯上的东西,就关乎整个公司的命运。
……
蒋崇州到底是辞职了。
待宋菁榆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他离职后的一周。
公司原本的项目托人交接给了她,包括这段时间手头的合作方,以及需要做的事情,都被他整理在一起,一同送了来。
还是那样严谨仔细。
小徐站在办公桌对面,向她递蒋崇州临走留下的话:“蒋总还说,和方骏地产的合作已经终止,让您不必烦心与周副总的纠葛。”
蒋崇州想得还真周到。
但他或许早就忘了,在他没有回公司之前,这里还是被她经营得好好的。
宋菁榆抬头望向小徐,“行了行了知道了,你该干什么,先去忙吧。”
小徐应了声。
很快,传来一道关门声。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宁静。
傍晚下班,宋菁榆还是去医院看望了宋万安。自从得知他病了过后,几乎每一天她都会来。
只不过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走廊中度过,透过门缝去看里面的场景,皆是因为她鼓不足勇气,无法面对宋万安。
所以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这一次亦是这样。
站在病房门外,她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忐忑的心情如热锅上跳动的蚂蚁,七上八下,急得团团转。
宋菁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半躬着身子,拿手指严严实实地掩住脸,默了好一阵子才起身看向里面。
“怎么不进去?”身后,磁性温和的男声骤然响起。
她回过头,与熟悉的目光对视。
是蒋崇州。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宋菁榆惊声讶异道。
毕竟白天才刚从小徐那里接到他离开的消息,现在他又突然出现在这里,让宋菁榆一度怀疑这是梦境。
蒋崇州垂下眸子淡笑,“小徐没告诉你,我只是离开了你的公司而已,再说……我能去的地方,不就是这里?”
是啊。
他的家在这里。
所牵挂的亲人也在这里。
就算是真的要他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宋菁榆扬起胳膊,手握成拳捶打了下蒋崇州的胸膛,“那还搞得那么伤感,搞得我们还以为你要去大洋彼岸!”
“你们?”蒋崇州很会捕捉关键词,眨着深邃透亮的眼睛与她对视,“难道不是只有你?”
“没那么闲。”宋菁榆有意与他保持距离,避开了他的目光重新转过身去看宋万安,透过门口的细微缝隙。
“进去吧!”
蒋崇州在她身后补充道:“最近他的身体恢复得很不好,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你再怎么怨恨他,总该注意时宜。”
听了他的规劝,宋菁榆的心再也硬不下去。
她害怕自己再不去,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毕竟几天前的梦境中,她已经体会过那种悲伤的心情。
蒋崇州替她开门。
一瞬间,从病房窗户刺出来的阳光晃了下她的眼睛,待她放下手之时,父亲已经转过了头。
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见她进来心情激动,但始终没有坐起来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