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不过是心里托词罢了。
沈嘉实停手,松开她,让逢萧玉转了个面,后背抵着墙壁,远离着他。
“只是我压根没信过伸,哪来的举头三尺有神明。”着目她逐渐紧张的眼神,沈嘉实低下头,双唇靠在小巧耳骨边,近得逢萧玉都能感觉他舌尖上的热。
沙哑声音透过耳膜放大,“就算是有,我三尺之上的神是我自己。”
逢萧玉即便从不相信这些,也从未敢如此猖狂。
但她无法否认,也不能置噱,因为沈嘉实确确实实有这个能力。
让他举头三尺之上的神明——
变成自己。
呼吸紧绷,暧昧拉扯,斑驳的月色坠落下来。
它在提醒着他们,时间过去了多长。
逢萧玉舔了舔唇,“沈爷,我该回家了,不然老爷子会担心的。”
粗粝指尖摩挲她的耳垂,传来刺痛感,她抬起眼,和男人静默对视两秒。
他低低笑了声:“萧玉,想玩过家家也得把握好分寸,你说是不是?”
逢萧玉缄默。
空间像是就此刻停住,风声的呼啸也停下来。
由远走进的脚步声到了耳侧。
门被打开。
一墙之隔,她听见赵淮问老爷子:“徽音回来了吗?”
第105章 生出了几分反骨
这下,沈嘉实是真的松开了她,后退两步,站在两步之外的安全距离,静静的看着她。
见她不动,他还略有闲心,促狭地问:“怎么还不走?”
逢萧玉看他好像是认真的,抬足,朝着外头走去。
闷闷咳嗽自他唇边溢出。
与此同时,风带来他身上的中药味,仿佛先前那些僵持、强硬都是逢萧玉的错觉,此刻,又变成了孱弱的病秧子。
等着逢萧玉的恻隐之心,回头看他。
逢萧玉不会上当,步履加快。
近乎是几步之遥,她就要走到巷子出口,拐道,就是陈老爷子的院子。
男人阴冷声音乍现:“我的耐心不多了。”
驯服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沈嘉实更喜欢让她们主动归顺。
这种通常以给人希望、又打破最有效果。
但在逢萧玉身上,这种却罕见的失效了,如果在他耐心告罄前,她还没有被驯服的意思。
那么他只能换一种更粗暴的解决方式。
一尺之隔,晦暗眼神犹如恶鬼,攀上她的肩头,如影随形。
不知她是否是感受到沈嘉实的目光,弯腰捡起巷口裹着铁盒的布绸,一步、两步,走向家中。
灯笼之下,赵淮神色淡漠,伫立在门口。
他听见声响,侧过头来看她。
眸色淡漠,却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静静看着她。
一瞬,逢萧玉心头涌上道不明的感觉。
“没事吧?”在赵淮开口那刻,这种感觉就冲上了心头,后怕、惊慌,和想逃又没法逃的窒息。
她眼圈微红,抬脚,跨入他的怀抱当中。
灯影绰绰,曳长纠葛的影牵勾间。
她贪恋着这短暂的安全感。
逢萧玉很清楚,她并不喜欢赵淮,也并不觉得赵淮能带给她什么,可在这一刻,她在沈嘉实的压迫下,生出了几分反骨。
沈嘉实不让的事,她偏偏要做。
还要做的彻底,让这件事毫无转圜之地。
男人眸光微闪,伸手顺着她的背脊抚下,“到底怎么了?”
逢萧玉闷声:“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老爷子听见这话,没有预料到这小两口这么亲,猛烈咳嗽两声,转过身就进门,不当电灯泡。
他一走,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人。
赵淮抬眼,恰好和步出黑暗的沈嘉实对上一眼。
沈嘉实如上回在赵家见到的一般温和,“确实是新婚夫妻,半刻都离不开人。”
闻得话,赵淮能感觉逢萧玉攥着自己的衣领又紧了。
他抬起眼,瞳孔碎光疏冷,“沈老板,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沈嘉实道:“夜晚吃多了,正好散散步,消消食。”
目光触及逢萧玉手中那块深蓝绸缎上的灰渍,眼神意味不明,步履却一步步朝他们靠近。
赵淮笑开:“广市商会的乱定了吗?沈老板就这么闲,何况——我记得沈老板好像是戴罪之人,江恒到现在还没着落吧?”
“自然是比不过赵医生这个忙人。”论戳心窝子,沈嘉实比当是一等一的狠,“就是不知道赵医生的家里人如今在万城怎么样了,赵医生有没有修家书一封,又或者是回去看看?”
赵淮眼神顿沉,“沈老板这话什么意思?”
沈嘉实盘着佛珠,神情淡淡:“字面上的意思。”
赵淮:“多费沈老板关心了。”
“无需客套。”久居上位者的傲慢在这一秒显现,他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在逢萧玉艳红红的耳垂上,轻声:“赵医生,记得回去给你的妻子‘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