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都多少年了,要不然刘家怎么号称陎州恶霸……”
“你们说这事儿知府大人敢不敢管?”
“难说,谁不知道刘家后台硬,有大官在汴京城给他们撑腰呢……”
百姓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肃静。”董大人拍了拍桌。
声音不大,但威力却很大,堂下瞬间就安静了。
“来人,去刘员外府将刘庆刘强二人押来对峙。”
“是!”钱三带着几个衙役,当即就去往刘府。
刘庆刘二公子这会儿正美酒配佳肴,左拥右抱尽情享乐着呢。
几杯酒下肚,他不光脑子有点迷糊,脾气也愈发嚣张起来。一听知府大人派人来请,心里又是厌烦又是不屑,本来想装醉不去的,但听他爹说中午的时候知府府衙好似又来什么大人物,带了一群护卫气派得很,劝他还是过去看看,免得落人话柄。
刘庆一听当下就呸了一声,心想什么大人物会往这穷乡僻壤的鬼地方来。
他自顾拿乔,硬是磨蹭了两刻钟的功夫才姗姗来迟,现身府衙大堂。
别说在场的官吏官差们,就是看热闹的老百姓们都激愤起来了。
这刘庆根本就是不把知府大人放在眼里啊!再瞧瞧他那鼻孔朝天的跋扈样,真是让人看了都来气!
刘庆站在堂下,压根无惧众人的指点非议,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牛老二两人,敷衍又不耐烦地朝董元卿行了个礼。
“庶民刘庆(刘强)见过知府大人。”
不等董大人应允,刘庆已经直起身来,问道:“不知大人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大胆刘庆!”钱三喝道:“今有牛头村牛老二一家状告你纵容家丁刘强恶意堵截水渠,之后与牛老三发生口角,争执过后恃强行凶将牛老三活活打死,可有此事?!”
“牛老二牛老三?本公子从未听过这两人。”刘庆扭头问刘强,“你认识?”
“回二公子,今早的确有几个农户来找过我,他们想让咱开渠放水,我没答应,他们就抄家伙先动起手来了……”
“你血口喷人!”牛老二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老三苦苦求饶你们都不肯放过他!”
“肃静。”董大人再次拍桌。
“刘强,本官问你,尔等为何要堵截水渠。”
“回大人。”刘强道:“员外家在牛头村有五十余亩地,且都是在上游,牛头村一向以来的规矩就是下游的地要等上游的地浇灌完了才放水到下游,所以压根没有堵截水渠一说,等员外家的地浇灌好了,自然就会放水下去了。”
“你胡说!牛头村从未有过这种荒唐的规矩!再说刘家的地早就浇透了,地里的排水沟都溢出水来,所有村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们就是故意不放水,想让下游的玉米地全都旱死!”
“你说浇透了就浇透了?我还说这天这么热,地里那点水晒一会儿就干了呢。”
“够了。”董大人冷漠道:“刘强,本官再问你,牛老二状告尔等殴打牛老三致死一事,可否属实。”
刘强狡辩道:“拳脚无眼哪大人,这打起架来一窝蜂的乱成一团,谁知道那牛老三是被打死的还是他自己摔死的。”
“是你们打死的!我亲眼所见!你们围着他拳打脚踢,老三…老三挨不过片刻就咽气了……”牛刘氏伏在地上,哭成泪人,“求大人给民妇做主啊……”
董大人:“刘强,牛刘氏亲眼所见其丈夫被尔等打死,你认还是不认。”
刘强:“庶民只是想教训他一番,并未想过要取他性命,是他自己不经打,与庶民没有干系。”
董大人颔首:“既然如此,那便是认了。黄主簿。”
黄主簿忙不迭出列:“卑职在。”
董大人:“你主管刑狱一职,本官问你,斗殴导致他人致死,所犯何罪。”
“回,回禀大人。斗殴杀人者,无论是以拳脚还是使用武器导致他人致死的,按照大宋律法,主谋当判处绞刑,同谋及参与斗殴者,各杖刑一百。”
“好。”董大人从签筒里取出一支红头签扔下:“本官宣判,主谋刘强殴打牛头村牛老三致死一事罪证确凿,判处绞刑,押入大牢择日行刑;其余同谋押至堂前,各杖责一百,立即执行。”
“慢着!”刘庆听到这可站不住了,客气也不装了,冷笑道:“董元卿,你跟我搁这儿装什么腔作什么势呢,不过是死了一个贱民而已,你要拿我的家丁来开刀,你让刘家的面子以后往哪儿搁?!”
在偏堂一侧旁听了全程的晏宁在听到刘庆直呼董元卿全名的时候,就知道他完了。
一抬头,正好看见海公公阴沉着脸,眼角时不时跳动,似乎在极力强忍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