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听得都饿了,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咱家就不客气了。”
“大人您请慢用。” 晏宁功成身退,磨磨蹭蹭地退到何典史身后站着。
按他平日里“胆大妄为”的作风,他肯定是想站在董大人身后的,但今日顾忌到钦差在,他又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只好规矩地站何典史后边了。
不过这个位置正好方便他偷看董大人,嘿嘿。董大人极少会有这么一身隆重的着装打扮,官袍的冷肃威严与他冰清玉洁的气质相互碰撞,强烈对比形成的反差感让晏宁心里涌出一股欲罢不能的征服欲,从而克制不住地冒出满脑子危险且羞耻的想法……
淦!现在是想那种事的时候吗?!快住脑啊晏宁!
海公公很快吃完了一根玉米,情不自禁称赞起来,“妙哉妙哉,果真是惊为天人的美味啊。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董大人,黄主簿,各位大人不如来一同享用。”
“不必,君子不夺人所好,大人慢用。”董大人淡道。
诸位大人也是毕恭毕敬地推辞。
“哈哈,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海公公畅快一笑,正打算吃第二根玉米的时候,忽闻外头响起一阵喧哗。
董元卿睨了眼钱三,钱三心领神会,快步走出去查看情况。
片刻后他回来,向董大人禀告:“大人,府外有百姓击鼓鸣冤。”
众人听完心下皆是一惊。
真是触霉头,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钦差大臣到访的时候来击鼓鸣冤?这不是摆明了要下知府大人的脸吗?!
晏宁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忍不住担心地看了董元卿一眼。
不过董大人面色如常,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起身向海公公行了个礼:“卑职公务在身,失陪。”
“无妨,公事要紧,董大人请自便。”海公公这下也不好再吃玉米了,接过随从递来的布巾擦了擦手,对留下来作陪的众人道:“陎州城的情况咱家颇有了解,董大人一心为民,想为百姓们鞠躬尽瘁,奈何单凭一己之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诸位同僚既然进了这陎州府衙,那势必是要为董大人排忧解难的,大家一同齐心协力,才能破解陎州城眼下的困境。”
众人齐声道:“是,我等谨记大人教诲。”
海公公起身,甩甩拂尘,笑道:“咱家倒是好奇外头有什么冤情,想去听听,诸位不如一同前往?”
张经事汗颜道:“大人,卑职已为大人备好卧房……”
海公公:“咱家不乏,走罢,出去瞧瞧。”
“咚——咚——咚——”
“青天大人在上,贱民有莫大冤情要告!告那刘家人嚣张跋扈无恶不作……”
之前护卫军的出现就引得不少百姓闻风前来围观,现又遇到有人来击鼓鸣冤,告的还是陎州恶霸刘员外家,这等难得一见的热闹岂容错过。
无所事事的百姓们壮着胆子围上来,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府衙竟出现了门庭若市的景象。
“官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喧哗!”当差的衙役喝道。
钱三带着两个衙役从府里出来,大声道:“知府大人有令,将告状之人押至大堂审理。”
末了又说:“允许百姓前往旁听。”
看热闹的老百姓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后——呜啦啦争先恐后地涌入府中。
这热闹他们是决定看到底了。
惊堂木拍响,衙役分别立于大堂两侧,手持棍杖,齐喊威武。
“堂下所跪何人,状告何事。”董大人问。
被押入堂内的一共两人,一男一女。两人皆是一身农户打扮,女人蓬头垢面,涕泪横流,不住掩面哭泣;男人衣服破皱,像是经历过一番厮打,额头上仍有一大片吓人的血迹。
“回禀大人,贱民牛老二,乃是牛头村的农户,旁边是弟妹牛刘氏。”
“今年开春,官府鼓励农户种植玉米,我和愚弟听从官府号召,也在地里种了四亩有余的玉米,贱民家的地就在刘家地的下游。”
“今年流年不利遇上了大旱,开春至今滴雨未下,地里的玉米全靠水渠引水浇灌才得以存活。而从前几天起,刘家却派人堵住水渠不准下游的田地引水,我们眼睁睁看着地里的玉米一天比一天干涸,最后不得不去向他们求情。”
“谁知刘家家丁刘强却一口咬死,就是不肯开渠。愚弟气愤不过便与他们争吵起来,不曾想……”牛老二失声痛哭:“不曾想竟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贱民兄弟二人自小老实本分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求大人为贱民讨回一个公道,否则贱民就是死,也死不瞑目啊!”
“刘家人真是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