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什么好吃的？”
“补药。”
祁域川笑出声：“外婆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应该吧。”
祁域川给她吹干头发，放回盥洗室，又在里面一通收拾。半个小时后才在床上躺下，他抓过相册准备与她一起看。
徐今却从他手里抽走放在一边，挪动身子过去抱住他的紧实的腰身：“我不想看了。”
她不想他再次去回忆，去面对曾经那些伤害。
祁域川打开投影仪：“那我们看电影。上次的不还没有看完。”
徐今笑：“是。所以我总结了下，以后我跟你在家看电影绝对不看爱情片，肯定是看不完的。”
祁域川揉着她的头发：“那我们以后都看喜剧片。”
徐今又往他胸前靠了靠：“我回来的时候撞见爸出去，他的心情看起来很低落。”
祁域川搂紧她：“我会去看她。不过只是为了了却老头一厢情愿的心愿。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想着我能与她和解。她能回来，或者我去看她。但是，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她记住的是爸对她的伤害，我记住的是她对我的伤害。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错过了时间就只能成为遗憾。久而久之，连这抹遗憾也时过境迁了。”
“我跟你一起去。”
“嗯。”
……
对于见兰瑜这件事祁域川并不着急。他一拖再拖，第六天的时候，祁茂昌给徐今打来电话，告知兰瑜情况恶化，医生说有可能撑不过今晚。
挂了电话，徐今陷入怅惘。她犹豫再三，乘坐电梯上了88楼，询问过三助得知祁域川在开会。她也不好中途进去打断，跟他说：“待会祁总回来，你让他给我电话。”
三助点头记下。
整整一下午过去徐今也没有接到祁域川电话，就在她准备再次上去的时候，一身银灰色正装的祁域川推门而入。
他站在门口，柔声问道：“现在能走吗？”
徐今随意收拾过桌面，抓过挂在椅背上的包出来。走近后，祁域川习惯性地拿走她肩上的包，拎在手上，另一只手牵起她，有说有笑地走出去。久安与盛熠的员工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两人在大厦门口上车，祁域川告知司机地址，又说：“待会先在夜稀饭店门口停下。我们吃点东西再走。”
徐今还没有说话，他又解释：“有点远。”
夜稀饭算是邺北市较为出名的川味家常菜品牌。它的粥与凉菜味道都很好，其他的家常菜倒与一般的饭馆没有多大区别。
祁域川以前不知道这类饭馆。这些都是认识徐今后，有时间就被她带着到处吃。渐渐的他才发觉这红尘中的美味，以及那些最灿烈的烟火是深藏在市井中的。
起初每次来这些地方吃饭都是徐今点菜，久而久之他熟悉了也就是他来。他们两人加上司机三人，点了一砂锅粥，点了两三种热菜，还点了一点凉菜，刚刚好的样子。考虑到司机要开长途，他又让服务员送了一份米饭上来。
徐今爱吃他们家的烧焦茄子，还有凉拌牛肉。确切地说，他们家就没有她不爱的凉拌菜。不过，他们家每份凉菜的份量都不多。
中途的时候，祁域川又加了一份烧焦茄子与凉拌牛肉。但这初冬季节，徐今因为吃多了凉的，加上又辣，上车还没有多远便觉得肚子隐隐不舒服。
她靠在车窗上，时不时揉下肚子。原本在打电话的祁域川看见，伸手把她拉过来，让她屈膝躺在自己的大腿上，温热的手掌轻柔着她腹部。不知不觉中，她睡了过去。
徐今是被祁域川叫醒的。她揉着双眼起来，看见一盏暗黄的吊灯在砖砌的门框上随风摇晃。接着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森叔。
祁域川推门下车，立在旁边等着她。在森叔的带领下，两人十指相扣的进屋。屋内很冷清，不是天气的冷，而是一种氛围上的噬骨的冷。她不由得捏紧祁域川的手。
祁域川垂眸看了她一眼，浅浅一笑，眉眼弯起的地方溢动着脉脉温情。
这间小院不大，他们走过前厅，右转没走几步便看见坐在老式红木床的床边。兰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到了门口，祁域川突然地停下。他下意识地握紧徐今的手，太过用力，疼的徐今微微皱眉。
森叔迈过门槛，见两人没有跟上来。转身看见祁域川目不转睛地盯着幽暗光晕下的兰瑜，面色苍白，全身僵直的一动不动。
徐今推了推他肩膀，他仍旧站在原地不动。森叔只好先转身进去，徐今挪动脚步伸手抱住他：“如果你不想进去，我们就走。”
良久后，祁域川缓缓启开唇瓣：“我爸的头发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