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毓转身去倒水。
徐今侧眸看见旁边的床铺，上面身体睡塌的凹陷还没有恢复原貌，被子也被掀开随意放着。
徐秋毓倒好水转身递给她，看着祁域川睡过的床：“小祁刚出去了。这几天，他不分昼夜的守着你，谁劝也不听。”
徐今喝过水，沉顿地思绪缓了缓，问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身体里面的毒物是清除干净了，伤口也在愈合。只是这些天照顾你没有休息好，有些感冒。”
徐今把水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我已经没事了。”
徐秋毓坐下打量着她：“徐徐，姨妈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要是秋岚知道你这么伤心，她也会很难过的。”
徐今望着窗外，天空一望无际的碧蓝色：“我知道。所以，我不伤心了。”
泪，却是不自觉地滚了下来。
徐秋毓伸手给她抹掉：“徐徐，你还年轻，还有我们。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徐今强撑一抹苦笑：“姨妈，我不会想不开的。”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想要找到妈妈。这眼下是找到了，可还不如不找到。”
费尽全力地刨开希望，不曾想扑头盖脸而来的是绝望。这简直比杀了一个人还让她难受。
徐今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擦着她的手背：“姨妈，我真的不会想不开。我舍不得你们。”
“那就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真是会要了姨妈的命。”
听，她还有妈妈。
这句话多么动听，多么让人心碎。
徐秋毓安慰了她好一会，想着她这几天没有吃饭，说自己出去给她买点吃的。她出来后，先找到了祁域川他们，说是徐今醒了。
其他人要跟着往病房冲，被她拦住。
祁域川一身病号服快速地跑回病房，有生以来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能飞起来。到了病房门口，他犹犹豫豫地不敢进去。他看见徐今呆楞地看着外面，眸光好比沉寂的汪洋大海。
他慢慢地走进去，徐今回眸看来，一眼便瞧见了他头顶上零零散散的白发，像是一片被铲平了森林中，木桩上冒出的嫩芽尤为醒目。
徐今盯着他的头出神。他抬手摸了摸：“怎么了？”
祁域川这几天根本没有时间打理自己，满脸的胡茬，活脱脱沧桑的中年大叔。
徐今双眸含水：“你老了好多。”
他摸着下颌：“没来得及挂。”
徐今拉起他的手，细细摸着伤疤，泪中繁花：“你傻不傻？”
祁域川扣着她的后脑，把她按进怀里：“一点也不疼。”
她拉起他的手腕，放在唇边吻着。
祁域川捆紧她的头，唇瓣抵在她的头顶：“三三，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救回岚姨。”
她笑着：“不怪你。”
“三三。”
徐今抱紧他，听着他沉稳有序地心跳声，连日来梦里的彷徨与慌乱得到了安抚，心慢慢安定下来。
她说：“我想去看看我妈妈。”
“我陪你。”
第241章 未婚妻
徐秋岚在精神病院突发死亡，很快警方便介入调查。经过法医检验，徐秋岚属于自杀。而且通过对精神病院工作人员的询问，徐秋岚精神时好时坏，确实也有自杀的可能。
这样的结果不管是徐家还是祁家这边都无法接受。警方调查在徐秋岚死亡那天并没有来访人员去见过她。大家都知道，十多年来，不曾有人来看望过她。
如果这是换做普通人家，很大可能就以自杀结案。但是上面压力施加下来，他们不得不更深入的调查，虽然目前还没有挖出有用的线索。
案子没有结案，前些天徐今又一直昏迷不醒。徐秋岚的尸体还停放市一级法医鉴定中心。祁域川只是通知法医鉴定中心的负责人，另外让他叫上给徐秋岚做死亡鉴定的法医。
两人到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在负责人的带领下两人进入冷冻柜。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祁域川脱下外套披上徐今的身上。
法医拉开冷冻柜，徐秋岚的身体被袋子包裹。她伸手拉开拉链，看见她安详沉睡的样子，镜头下她眉间的忧愁与阴郁散去，所有的苦痛都在死亡中得到了安抚。
她双膝缓缓跪下，祁域川跟在她身侧跪下，双手扶着她，担心她会撑不住倒下去。
徐今轻轻地抚摸着徐秋岚，蚀骨的冰冷，全身上下的伤痕都定格成青紫色，脖子上致命的一刀紧紧地粘合在一起。这一切都变成她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据，好残忍。
徐今没有眼泪了，她哭不出来了。这些天，她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双眼哭疼了。徐秋岚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帮她揉一揉。
这会看见她闭眼睡着的样子，她似乎也不想哭了。想来她这些年定然承受了巨大的折磨，如果她强迫她为了自己活下去，是不是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