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路施工图,也不算吧,我自己在整理思路。他们会出一个施工图,具体的细节得我自己想明白,我习惯先画画,比较有把握。”
于茉亲了亲他的下巴,矫揉造作地说:“你真厉害。”
祁连从胸膛里发出几声低沉的笑声,不知道是愉悦还是觉得她那傻样可爱。
他絮絮地跟她解释:“我和这家工作室合作有一段时间了,我要保证不能出任何差池,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项目给我。这种项目的工钱比普通的装修要多几倍,上次我跟你说,明年收入应该会有增加,就是因为和他们合作。按现在的流行趋势,后面,肯定会有其他同类公司找我们,那我们接下来就基本只做这类工程了。”
于茉想了想,提醒他:“收入增加是好事,但是如果你们这几年只做这种,其它正常装修不做了,是不是还得慎重点?这种风潮几年就过去了,到时候你们要回来传统装修市场,人脉也没有了,技术也要从新更新,会不会有困难?我也不了解你们这行,就是想到哪说到哪。”
祁连停下来听她说话,无意识地转动手里的水笔,小小的水笔在他指尖跳舞。
于茉没有多打扰他,亲了亲他的脸,带着手机去了客厅。
她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妈”她撒着娇叫道。
“茉茉” 她的妈妈永远温柔,像朵永不凋零的玫瑰,“你也这么忙吗?很久不来看妈妈了。”
“哎呀,这不是很快就要到你生日了吗?妈妈你等不及了吗?”
“薛慎也来吗?”
“那怎么可能不来呢,他就算平时再忙,到那天天大的事情也要放下。不然我不能饶了他。”
于妈妈欲言又止,“那天你爸爸说在杂志上看见他的专访了,他往上走,我们当然很开心。但是茉茉,他再宠你,你也要有度,他那么辛苦,你别太任性。”
“哎呀,这还没有怎么样呢,你们就帮他说话啦?放心啦,我们这么多的感情基础哪有这么见外,固若金汤啦。”
她觉得心里抽痛了一下。
“过年的时候不是说,今年要备孕吗?我也没好意思问,一直没有动静吗?”
“哈哈哈,这种事急也急不来啊。他不是老出差嘛,妈妈,你们不要给我压力啊。”
为了掩饰心虚,她说话非常浮夸,声音比平时大很多。
她扣着靠垫上的流苏,一不小心扯掉一团,本来富丽堂皇的丝绒靠垫,秃了一块,再没有从前的圆满。
“我们不给你压力,但是你别不当回事。再过一两年你就高龄产妇了,要是没有动静,该看医生的要看医生。”
于茉打断她:“妈妈……”
“突然这么大声叫我一下,吓我一跳,怎么了?薛慎跟你在一块吗?我来跟他说两句。”
“没有,他还没有回家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工作。这种备孕的事你们就别找他说了吧,怪尴尬的。我真的觉得脸红。”
于妈妈叹了口气,“茉茉,我们真的很喜欢薛慎。”
“我知道,谁不喜欢他呢。他也很喜欢你们。”
她感觉眼前的世界开始水汽氤氲,摇摇晃晃,
“妈妈,我不跟你说了,你放心,我们好着呢,你马上就能见到我们啦。”
于妈妈笑着说:“茉茉,喊什么,我又没有耳背。”
于茉蜷缩起膝盖,抱头埋在膝盖里。
这是一个美丽的泡影,她多希望永远不用被捅破,她妈妈那种欢快的笑声还在耳边,她多希望自己永远不要伤她的心。
对不起,妈妈。
她收拾了下情绪抬起头,赫然看见祁连就在她对面站着,面无表情,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那表情不知怎么就叫于茉心生怒气。
那头还没有消,这头又起,每个人都在等她解释,每个人!
她心里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她毫不示弱地看着祁连的眼睛,抿着嘴不说话。
祁连了解她,她这副样子就是防御的状态,她把他当成敌人,不管他怎么把心掏给她,她仍然觉得他是个外人,一个需要防备的外人。
这个认知击垮了他。
“你打算演戏演到什么时候?你们感情固若金汤无人能敌,那你每天在我床上算什么?要不要跟你妈妈讲讲,她娇滴滴的女儿怎么缠着我,怎么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尖叫?”
于茉扬起头,脸因为激动变得通红:“闭嘴!你闭嘴!”
“夫妻双双对对出入,人人都看好的金童玉女,保不好哪天就旧情复燃,不用备孕孩子就抱上了。那我算什么?玩过的玩具随手就扔掉吗?还是你完美人生里的一小段瑕疵?”
于茉无力地站起来,她觉得她手脚发麻,脑袋不清楚,她只想一个人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