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秦悠然之前矫情兮兮地在她口袋里塞满了糖,她估计也撑不下来这么久。
秦悠然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用,我哪知道你能靠这点糖活下来。再说了,是空军派了一支空降部队救你出来的,管我什么事。”
顾诗筠一听,脑袋倏忽犯疼。
空降部队?
如果她没记错,记忆断片的时候,她清楚得记得,她是被一只空降军犬给刨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所以你挺失望的?”
秦悠然拉紧束带,按下血压仪的按钮,“那倒没有,你死了我可就没戏看了。”
麻木感顺着紧绷的胳膊传来,顾诗筠不觉疑惑道:“什么戏?”
“哦,没什么。”秦悠然见她血压正常,便将束带解下,又给她看了看腿部的外伤,“我只是这几天在温习太阳的后裔,突然觉得吧,军人配医护,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说完,讥诮地勾起嘴角,很是满意地看了顾诗筠一眼。
两个人本来性格就不对付,顾诗筠又怎么听不明白她在讽刺。
就算老公不在身边,她还不是好好活着呢吗?
顾诗筠强装振作地看着她,学着她的语气说道:“那你怎么不温习一下亮剑呢?那才是军人医护的鼻祖。”
她说完闭上眼睛。
太累,也太乏,连续好几天精神上和身体上承受的折磨还没慢慢从大脑里清空,根本没有腾出来的空间再搭理她。
秦悠然也没再找她茬,只将热水放在床头,便掀了帘子,出了门。
不一会儿,哒哒”脚步声走近,
一秒钟后来飘来一声“哼——”
秦悠然又折了回来,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咯哒一声,份量不轻。
“喏,口哨还你,救你出来的时候你还死命咬嘴里,我一直给你保管着。”
顾诗筠愣住,回头看,就见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只金属口哨正安安静静躺在那。
她点点头,“谢谢,先放在那吧。”
秦悠然挑了挑眉,又转身而出。
良久,身边都没有人再说话。
顾诗筠动了动脖子,将露在外面的左手缩进了被子里。
穿过滞留针,注射的药水仿佛汇聚成了一条小溪,不知不觉就让周身凉了下来。
也不知道这次震后的古圭拉又是怎样的断壁颓垣、破败不堪,因为她能时时刻刻听见脚步往来匆忙,更有源源不断的仓促声大喊着手术上台。
莫名地,心情压抑至极。
“真的不想再自己一个人待着了……”
虽然没力气说话,但唇沿边的嘟嘟囔囔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话音刚落,忽地,耳边不远处冷不丁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
“你可不是一个人待着。”
作者有话说:
明天啊,相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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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顾诗筠着实一愣。
因为这声音熟悉得很。
稚嫩, 故作深沉。
甚至,还——很——欠。
她睁开眼, 转头。
落星洲拄着拐杖, 懒洋洋地跳了进来。
“哟,医生姐姐,起得真早啊。”
顾诗筠眉眼忧蹙, “落星洲?怎么是你?”
落星洲瘪嘴道:“怎么,看到我你好像很失望啊, 你希望是谁呢?”
顾诗筠没力气跟他斡旋, 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跟你一样, 在这养病呗。”
他痞里痞气地拄着拐杖靠在一边,挑了挑眉毛喟叹道:“啧啧,啧啧啧啧!真没想到, 居然还能见到你躺着、我站着这一幕。”
顾诗筠仔细打量着他, 见他这半个月恢复得还算不错, 说道:“那我应该恭喜你咯?”
见她还有精神回怼, 落星洲瘪了气, 怏怏道:“那倒不用,我就是过来瞅两眼,找回我遗失的自尊心。”
顾诗筠睃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还挺文艺的。”
落星洲耸起肩,不置可否。
沉默一秒, 她又继续问道:“你那三辆房车呢?”
落星洲朝帐篷外扬了扬下巴, 得意道:“都开过来了, 并排停在6区, 就在生活保障区的斜对面。”
“……”顾诗筠静静凝视他,淡然开口道:“真不知道熊孩子这词儿是夸你还是骂你。”
“随意。”落星洲无所谓地摊开双手,“反正我也是听别人的命令。”
瞧他那副认真的模样,顾诗筠问:“谁的命令?”
落星洲扬起下巴,挑眉问:“你猜。”
除了你老公,
还能有谁,还会有谁。
那可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狠角色,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接好的腿又咔嚓给他拍断了。
见他卖关子,顾诗筠不由有些好笑,“我们整个世和医院的人加起来,还能有人能命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