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浪子姿态,死不悔改。
后来薄诗偶尔想到这里,也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薄砚给自己起了个坏的头,做了恶劣的示范,所以她才会一次次可笑地欺骗自己。
像个傻子。
即便知道爱可能是装出来的,难得的温柔也可能不只是对她,但却依旧冥顽不灵。
受尽委屈也偏要喜欢,山水迢迢也只奔那一屿。
——程宿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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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了下去。
短短一个月时间,程宿屿的家世很快被传开。
A市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有点人脉都能打听到的消息,薄诗自然不会不知道。
至少她现在已经从竹马季霖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程宿屿刚从英国回来。对,就是你想的那个程家。听说是从小身体不好,被养在国外的,最近才把他接回来。”
季霖絮絮叨叨地说:“……虽然具体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听说好像是小的时候生病,从国外回来后又一直身体不好,程家担心他不适应国内的学校,还专门给他请了老师单独讲课。”
“程宿屿也是大学去了A大,跟你哥关系熟络起来了,圈里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的。”
“不过他家那个情况你也知道,程家多大的腕儿啊,这么个二公子突然崭露头角,那不得一堆闻着味儿的凑上去,可劲讨好他了?”
季霖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个好玩的笑话,听来无端有些刺耳。
薄诗在院子里摘了朵山茶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是吗?”
她语气有点心不在焉,但季霖没听出来。
“是啊,哪能不是?”
他笑了笑,继续唠着:“也就是程家大少爷脾气好,人人都知道他性子温吞,不然要是我,突然回来个弟弟来跟我分家产,我可不得恨死他……”
“好了。”
薄诗顿了顿,突然打断他说:“季霖,我的大提琴老师快来了,我得去接她,先挂了。”
“哦,好。”季霖反应过来,体贴说,“那你练习吧,好好准备,我们明年南加大见。”
薄诗这回慢了一拍,迟疑许久才答:“嗯。”
南加大,UCS。
她明年要去那里的音乐学院就读。
这是家里早就定下的学校,本不该有什么疑问的。
可是时至今日,薄诗却突然生出了些不情愿。
刚才季霖电话里说了一大堆,有程家的事,也有程宿屿的事,讲得花里胡哨天花乱坠,但薄诗听来听去,却只记住了一点。
——程宿屿身体不好。
难怪每次见到他时,青年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偏白的肤色带点病态,即便是炎炎夏日,他穿的衣服也总比别人多。
薄诗皱了皱眉,忍不住会想。
他身体这么不好,怎么还跟哥哥他们那群人一起胡闹?
也不怕出事。
第3章
◎薄砚突然觉得荒唐。◎
等陈妈的小女儿生产结束,再次回到薄家,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点事,薄诗学校也不去了,天天往医院跑。
A市最大的私立医院里,薄砚一人占了个vip独间。
薄诗带着陈妈炖的鸡汤去医院时,意外地发现程宿屿也在。
听病房里的两人在闲聊,薄诗想了想,干脆在门口等了会儿,没急着进去。
程宿屿坐在病房的陪护床上,神情和往常一样平静,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丁点不客气。
看薄砚脸上叫苦不迭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简直像来催命的。
程宿屿:“教授说你上周写的论文狗屁不通,全部都得重改,资料和要求我发你邮箱了,你有空的话再改改,好了发我,我帮你打印了交纸质稿。”
“……阿屿,屿哥,我叫你声哥,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
薄砚拖着张苦瓜脸,指了指自己打石膏的腿说:“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写什么论文啊?”
“你是腿瘸了还是手断了?”程宿屿嗤声,“骨折而已,又不是打不了字。”
薄砚伸出手,颤巍巍指着他道:“你这个狠心的家伙……”
“我狠心?”程宿屿瞥他一眼,淡淡道:“我要是狠心,那天就该任由你被那群人打死了。”
青年唇角处现在还带伤,看起来多了几分危险。
薄砚:“……”
因为自己的情债没处理好,结果害程宿屿帮着打架又破了相,亏得程家这几天没来人找他算账,不然爸妈非扒了他皮不可。
薄砚到底是理亏在先,听他这么说,也就安静不再开口了。
薄诗就是这时候上前一步,伸手敲了敲门的。
她手里拎着鸡汤,进屋先叫了声哥,得到薄砚笑吟吟答她的话后,才转过头,像是才看到那人一般,慢吞吞喊了一声:“程宿屿,你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