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了(132)

“是每天。”

薄诗抿了口青柠汁,没有说话。

程宿屿觉得时间好像变得漫长,空气稀薄而潮湿。

他们两人对面坐着,不发一言。

直到薄诗又开口,打破平静:“我爸什么时候找过你?”

程宿屿连呼吸都停住了,他问:“什么?”

“我父亲,薄茗檐。”薄诗说,“他找过你对吧?”

程宿屿拿起水杯,借喝水来缓解心中的焦躁。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年前,薄诗在心里说。

但她看向他的时候,却轻声撒谎道:“大概是,你还在福利院的时候吧。”

他拿着水杯的手顿住了,愣愣地抬起头看薄诗。

“……是吗。”他僵硬地说。

程宿屿总是后知后觉地感到痛,迟钝地发现来不及,胆小鬼一样不敢诉说喜欢。

其实这一次他也想像以前一样,装作若无其事地略过。

可是被薄诗这样看着,他好像连声带都被划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开心的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写进日记。

这是程宿屿从小从俞霏那里获得的,最言传身教的道理。

程弈阳的亲生父亲,俞霏所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因为她的直言不讳,才不得不分开的。

“骗你的。”薄诗看着他的反应,脸上血色逐渐褪去,她静静敛下眼皮,又说:“其实是三年前,我父亲告诉我的。”

程宿屿蓦地抬眼看她,欲言又止。

“所以福利院……”

“福利院的事,你没告诉过我。”薄诗声音低下来,轻声说,“你觉得我把你忘了,是不是?”

程宿屿沉默不答。

薄诗笑了笑,很酸涩:“我是忘了,对不起。”

“葛以珊都告诉我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

没有什么振聋发聩的重逢,会比沉默的对白更难熬。

程宿屿想过幺幺可能把他忘记了。

但是真正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内心不是尘埃落地的恍然感,而是久久难以平息的巨浪。

“是我对不起你。”他低声道。

因为小时候被扔下过一次,所以他不敢挽留第二次。

程宿屿没有安全感,他也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薄诗。

他还在福利院时,薄父找过他,让他离薄诗远些。

程宿屿回到程家后,薄父还是私下找了他谈话,让他把和薄诗的情侣对戒摘了,说他们不会有以后。

在薄茗檐眼里,无论他是以怎样的身份,都不会是适合薄诗的人。

“除非程家是你的。”

薄茗檐在他走的时候,这样说道:“如果你是程家的继承人,我会考虑你们的婚事。”

好像一个目标有了明确的量化,就会让人觉得有能实现的一天。

他开始夜以继日地投身工作。

程宿屿和薄诗交往,却没对她说过爱。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尽管程宿屿后来很后悔,懊恼到无以复加,恨不能时光重流,可事实就是——他从没对薄诗说过那样的字眼。

喜欢,或是爱。

都没有。

那两张找徐年要的演出门票,他很久以后才从旁人的口中得知,薄诗曾经搜罗过野枝乐队的门票。

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他没有要把她的心意送出去的意思。

程宿屿确实欠葛以珊人情,一开始进A大,薄砚的宿舍名单,是她给他提供的。

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他会和幺幺的哥哥成为舍友,也不是偶然。

葛以珊把名单给他之后,开玩笑似的对他说:“别忘了哈,我会找你讨人情的。”

“嗯。”

不用她说,程宿屿也不是会欠别人的人。

找演出票对他来说不算难事,所以他应下了。

程宿屿当时没当回事。

徐年把票给他的时候,也只说是凑巧得来的。

可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票是薄诗找来的……

又怎么会轻易把票送出去。

程宿屿后来真切体会到,有些错过无法再跨的坎,回忆起来就像恋痛。

他不是自虐的人,却会一遍遍回忆。

会想,自己当时要是不那么做,就好了。

寂静的环境下,薄诗突然想起什么,又叫他:“程宿屿。”

他回过神来:“……什么?”

“我们交往的时候,你房间有个小的保险箱,我从来没看过。”

“可以给我看看吗?”

程宿屿的面色苍白:“为什么……要看那个?”

因为直觉那个很重要。

“里面放了很珍贵的东西吧。”薄诗垂下眼睫,缓缓说,“我以前以为,里面放的是程家的东西,所以重要到得用保险箱,也不太适合让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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