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诗坐在沙发上,坦然地像在自己家。
几分钟过去了。
这次开门进来的人没有敲门。
褪去冷静自持的外表,他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薄诗时,连空气都变得乏凉。
先开口的也是他。
“听说你要找人陪你喝酒。”
“店里人手不够,可以让我替补吗?”
他先把姿态放低了,薄诗却不想应招。
她没招的。
“我不要你。”
对于薄诗冷冰冰的回复,程宿屿像没听到一样,一声不吭地把门关上了。
室内空调温度打得很高,一时间,屋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程宿屿坐到她面前时,薄诗才发现,他这些日子清减了许多。
在薄诗撵他之前,他又开口了。
“对不起。”
“……”
“薄诗。”他看着她,很轻地说,“可以不要找别人吗?”
强忍住炸裂的头疼,薄诗问他:“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句话?”
程宿屿安静了片刻,“你之前说,有可以订婚的对象了。”
薄诗冷冷看向他:“那又怎样。”
“你喜欢上易珩了吗?”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明明是和程宿屿无关的事,也不该由他问出口。
但此时此刻,只要是能让程宿屿产生情绪波动的话,薄诗都能不计后果地说出口。
“喜不喜欢都跟你无关。”
女孩抬起头,倔强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不服输。
“从联姻角度考虑,易珩确实很适合我。我的母亲满意他,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没有那些讨人厌的家庭纠纷,人也开朗,不会像你那样总是冷着张脸,笑也不笑。”
如果易珩能听到薄诗现在说的这些话,一定会揭穿她是个奥斯卡级别的骗子。
“我们连读的高中都是同一所。”
“我在长嘉念书的时候,他就在我隔壁的那栋教学楼,而你那时候还在英国,我们隔了八个时区,连面都没有见过。”
“和你比起来,其实我认识易珩更早。”
假的,她之前根本不知道易珩。
“和他在一起的话,不用像我追着你跑一样,连读A大都是我求来的。”
“也不用像担心你喜不喜欢我一样担心他。”
因为她清楚地了解易珩不会喜欢她。
“你知道吗?被季霖问为什么把他丢下的时候,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也会被你丢下。”
“……”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薄诗突然间清楚地意识到,放不下的人是自己。
不能再这样了,她狠了狠心。
就算是会流血留疤烙下印记,她也要把那根扎在心里的钉子,以最伤人的方式拔出来。
即使两败俱伤。
“程宿屿。”她的目光从青年苍白的脸色上一掠而过,低头摩挲了下衣角,一字一顿喊他的名字,自暴自弃道,“我不是说了不爱你了吗?”
“践踏我的尊严很开心吗?”
屋内灯光照射下来,青年投映在墙上的影子不动了。
他一瞬间心脏刺痛,几乎快要缓不过来。
程宿屿嗓音嘶哑,看着她说:“薄诗,我没有。”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做什么,犯贱吗?”
薄诗铁了心要结束这场闹剧。
她累了。
“看我因为你一次两次地回头,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你一定要折磨我到这种程度吗,程宿屿?”
连说到胸闷哽咽的时候,她都要咬牙逼自己承认:“程宿屿,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明白,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追着你跑,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算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和你有交集了,你明白吗?”
他明白。
可就是因为不想明白,程宿屿才会出现在这里。
……才会来找薄诗的。
“我明白了。”过了很久,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眼神里像压抑着什么,唇淡到没有血色。
“我不会再来烦你了,抱歉。”
第47章
◎现在还喜欢程宿屿吗?◎
自那之后长达三个月, 薄诗都没再见过程宿屿。
身边的人也都默契地没在她面前提过他。
这段时间薄砚和易珩倒是混得不错,认识没多久就迅速玩在了一起,整天勾肩搭背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薄诗看了就头大。
“你不用去工作的吗?”
她靠在椅背上, 睨着自己不学无术的亲哥, 忍不住嘀咕:“也没看哪家继承人跟你这样, 天天泡在酒桌上的。”
“那是你哥忙的时候你没看到。”徐年走过来, 笑嘻嘻给她递了杯柠檬汁, “喏, 薄砚专门叮嘱别给你酒的。”
“……把我当小孩吗。”薄诗嘟囔。
“是怕你发酒疯。”薄砚把手里最后一张牌打出去,庄家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