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爹刚被领导约谈过,面上挂不住,精神萎靡,呵斥了句。
“吃你的饭。”
宁大娘看向祝老爹,哀叹一声:“祝大哥,您可不能跟着小的一起糊涂。都是楼上楼下的,咱们一会儿去道个歉赔点钱,以后都还是好邻居。可别死轴。”
“谁稀得跟他们当邻居。”祝老二把筷子往饭上狠狠一竖,眼里闪过狠色,“以为写个举报信就把自己当盘菜了?还让我们去她们赔礼道歉,想屁呢!那个老不死的,他娘的,以后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祝老二没有工作,也意识不到严重性。
之前严重的时候,他们家也会被人打小报告。他娘捂着心口闹到最后,也就是一顿批评。
不碍什么大事。
“老二,吃饭。”祝老大皱眉,说了句不像话的弟弟。
祝老太太过不像话,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受工会问询,并不把江芝他们放眼里,更多的是担心这次医院发函。
“宁大娘,工会有提医院那边怎么说吗?”
“还能怎么说,让我们做好你们的出院工作和心理疏导。”宁大娘没好气道,“人医生护士没得罪你们,你们干什么跟他们过不去。还真不怕以后有个危难中病的时候,人记仇不帮你们。”
“他们敢?他们是本来干的就是就人命的工作,我们钱都花了,他以后敢不给我们治。”祝老二虚张声势,“再说了,我娘那就是生病了,都是被楼下气的。楼下必须得赔我们钱。不都是一封举报信吗?跟谁不会写似的。”
“现在还是个举报信的事么?是你们家持强凌弱、故意伤人、破坏内部团结!”宁大娘快被他们一家给气死了,没脑子的糊涂东西,扶都扶不起来,“我告诉你们,现在这第一趟是我们来,咱来就得是工会的了。要是工会协商不了,你们就得去警察局了!故意伤人是要蹲进去的,你们知不知道?到时候可不会有人听你们讲年纪大不大了!”
说完,宁大娘也没坐,拎着自己的小布包,起身就走了。
祝大嫂忙跟出来送她,很不好意思:“对不住,大娘,我回头跟我们当家的再商量商量。”
就是再亲的兄弟两,一旦结婚,那也就生分了。没有多少嫂子愿意家里有个游手好闲的小叔子。
尤其还是个家里婆婆偏疼的小儿子,什么苦都受不了。之前家里说要给祝老二花钱打点关系,让他们几乎一年都没摸过工资。
之前想着小叔子以后有工作了,家里互相帮衬着,就慢慢好起来了,祝大嫂才憋着气同意。现在工作没了,家里还闹出一堆事,几乎人尽皆知。
在医院伺候婆子,祝婆子住院住的不痛快,心里存着气,也没给过她好脸色。回到大院,路上都有三五成群的人,对着她背影指指点点。现在单位领导也找找她谈话了,单位里的同事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也不免成为人的饭后谈资。
宁大娘叹口气:“你是个懂事的,回头好好劝劝吧。你们家人多,孩子也多。这以后要是真没了工作,以后日子可难着呢。”
祝大嫂是真觉得这家不分是过不下去了,但也没想到要到丢工作这步。
她险些失声:“宁大娘,您别吓我!怎么就到这了呢?”
“我这也是瞎猜的。”宁大娘往下摆摆手,“别当真,但是孩儿他娘,你也听我一句劝。”
祝大嫂忙上前,态度恭顺:“您说。”
“我跟你娘年纪差不多,不亏心你喊我一声大娘。”宁大娘苦口婆心,“咱们都是多少年邻居了?说句不好听的,老大小那时候我还抱过他,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孩子。我还能害你们不成?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
“你婆子年轻的时候吃过苦,现在年纪又大了。在咱们大院儿,有时候跟人起了冲突,人家都愿意让着她,可现在摆明是领导要查这件事情,领导要查,你们你们不想着避一避,还跟个愣头青似的往上撞,非得拿你们的头去碰到石头,那能管用吗?不是我这个大娘偏帮谁?要是能息事宁人,就此算了,花再多钱,那也是划算的。他娘,你细想想。”
宁大娘做过多年的家属院工作,最擅长找到一点松软的迹象,直直往人心口戳。
“你公公婆婆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把老大,老二这俩孩子拉扯大了。可你那孩子都还小着呢,你不得为他们想想?非得趁着医院施压的关键时候,把事儿闹得这么僵,给领导拧着头干?那你们这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