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 ”宁大姐尴尬的笑了下,忍着憋屈道,“这孩子是回答我问题呢,快别让他站了。”
她能跟个小孩计较么?传出去了,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宁大娘,我知道您心疼孩子。”闻禾温柔一笑,说起话来都是柔柔地,“但只要是人做错事了,谁也管不了他们是年幼还是年长,都得有惩罚才能长记性。”
宁大娘脸笑得都有点僵,第一次感觉有点坐不下去。
“宁大娘,芦姐,”闻禾笑着起身,“你们喝水,我去做饭。今晚留家里吃吧?”
“不用不用,”她们哪儿敢吃邝家的饭,“我们陪周大姐说会儿话就走。可别做我们的饭,我们一会儿还有事。”
闻禾温温柔柔应了。
闻禾走之后,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宁大娘跟芦花对视一眼,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是一个大院,哪儿头都不好惹。
她们试着跟周瑛搭了两句话,还没等到往下说,要么是周瑛含糊绕过,要么就是家里几个小的闹着玩打断了。
宁大姐看了眼坐在凳子上,似听不见她们对话,专心跟糯宝玩的江芝,神色淡然。
“江同志,”宁大姐问的客气,“你怎么看?”
邝家是刚搬来的,一开始并没有人把他们看在眼里。
可谁都没想到他们家有个这么能折腾且不怕事的江芝。
江芝两手虚抱着站在她腿间,往她怀里来的糯糯,眼里的笑并不见底。
“领导体恤我们,我们也不能让领导为难。我都听领导和宁大娘的,相信你们会给我们家一个公道。”
宁大娘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这事怕不能善了。
坐在宁大娘对面的芦花迎着江芝视线干笑两声:“是、那是应该的。”
不吭不响的碰了一晚上的软钉子,来访的两个人渐渐都坐不下去,没一会儿就告辞了。
江芝送她们出去,态度依旧挑不出去任何一点儿错。
“以后常来玩。”
走出门,宁大家回头看,看见家门紧闭,心里一沉。
刚进来的时候她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可完全没想到,这家人从头到尾不曾大喊大叫,没有撕心裂肺喊闹,甚至连一句刻薄话都不曾说出。
偏着就这样把她逼出了一身的汗,出来的时候,晚风一吹,衣服都贴着身子。
冰凉凉的薄衣触感,让她瞬间回神。
“走吧。”
同行的芦花问她,眼含期翼:“宁大娘,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都到饭点了,她差不多也该回去做饭了。
“去楼上,祝家。”
事儿要是想解决,宜早不宜晚。既然是上门做调解的,她前脚从邝家出来,后脚也只能去祝家。
芦花担心家里孩子:“宁大娘,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要不明天再去吧?”
“明天,”她看了对门的赵大娘家,“怕是没几个明天了。”
芦花没听清楚,宁大娘也没解释。
“走吧,这不是去一趟就能解决的事。”
果然,等他们到祝家的时候,祝家虽然没有赶客,但态度也是在算不上欢迎。
祝婆子还在医院,临时工祝二嫂在医院伺候,祝大嫂等人在家。
宁大娘跟芦花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还在吃饭,听明了来意,祝老爹连饭桌都不曾下。
“我娘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起争执的也不是我们家。一开始是楼下跟顾家闹得矛盾,我娘那是拉架没拉好,失手了。”祝大嫂招待他们去客厅,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
“不管失没失手,人是你们推的吧?那你们铁定都赖不了。赶紧下楼跟人好好道个歉,看能不能少赔点。”
祝老二盛饭路过,一听这话就炸了:“凭啥我们赔啊?我娘还在医院住着呢?我娘的医药费都没人掏!他们凭啥要我们赔,要赔也该是他们先赔我们的。”
“还赔个什么哟,我的啥侄子哟,”宁大娘气的直拍手,“老二,你还糊涂着呢?今天工会的人都已经来找我们了,你娘在医院是个什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我正准备说这件事呢,现在医院都发函了,你们还不赶紧把你们娘给接回来。”
宁大娘为人处事圆滑,在大院基本没有见面红眼的。
见了小辈喊谁都是“侄子”、“侄女”,看着跟谁都亲的不得了。
“我娘病没好呢,我们才不接。工会又怎么了,有本事让他们去把我娘接回来。接回来我们就躺馆里去。”
“我看你是猪肝蒙了心!”宁大娘面色难看,在心里骂他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