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们乡下的房子都还在,大不了,我们就回去继续种地。光脚的从来都不怕穿鞋的。我们一无所有,我们什么都能没有。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我们这样的心。”
赵大娘脸色瞬间变得很难堪,跟她在一起的女人眼里瞬间出现几分慌张神色。
戏耍作弄都是可以的,谁也没想到有人往天去捅娄子。
赵大娘整个心像是漏了个口子,冷风只往里吹,吹得她心头发凉。
她稳住面色,冷哼一声:“丫头,我告诉一句,凡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我们姑且试试。”江芝语气平淡,像是十拿九稳,“不就是个供应证么?且等好吧。”
“等我办成了,离你们回家也就不远了。”
江芝深深看赵大娘及身边人一眼,眼里扫过窗户后的几双眼睛,最后,对上刚跟她们说话的年轻女人,直把人看的眼神躲避。
而后,她轻轻一笑,手指弹了下布袋子。
“咱们,以后日子都长着呢。”
江芝在她们的眼神不自觉的注视下,硬生生走出了三米八的气场。
高昂着头,每一步都走的沉稳有气势,步步生威。
等走出后面几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她抿抿唇,小声问身旁闻禾。
“嫂子,后面有人追咱们吗?”
闻禾回头看了眼:“是有两个人在追,我们要停一下吗?”
“不停。”
江芝眨眨眼,迈着做作的步子,继续往前走。而此时,身后带着粗喘的脚步声却越走越近。
“江同志,江同志。”
身后人叠声喊她:“等等我们,麻烦等等我们。”
闻禾看她一眼,江芝不理,开始加快步子。
直到被后面的两个跑得气喘吁吁的人,追着拦了下来。
“江、江同志,介、介绍信,”一开始跟她们说话的年轻女人挡在她们面前,久坐办公室,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开,开好了。”
江芝看都没看一眼,还往后退了一步,面色微冷:“不需要。”
“江、江同志,实在抱歉,刚刚是我们记错了文件要求。对不住,对不住。”另一个短发女人接话开口,“介绍信我们都开好了,你们拿着就能去办供应证。供应证一开好,我这就能给你们开煤票。要不我们现在给你们特事特办,先把煤票给你们?”
“不用。我说过了,不用你们我也能办好。”江芝绕过她们,轻飘飘给了她们一个眼神,“不稀的特事特办,安心等着吧。”
“不不不,江同志,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毕竟以后都还是邻居。”年轻女人开口,“是我们一开始做的不对,但我们也有我们为难之处,麻烦江同志体谅一下。”
“对对对,”短发女人接话,“咱们都是邻居,以后都得互帮互助,是我们之前想的狭窄了。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对不住江同志。”
“我们体谅你们,谁体谅我们家这两天的奔波辛苦。你们介绍信也好,特事特办也好,都给自己留着。最好,多留几张。”
江芝态度越稳,她们心里越慌。
“江同志,可别这样说,净伤了咱们之间的邻居情分。”短发女人比江芝想的还要舍得下脸,“不如这样,你们先去办供应证,我们这边给你们提前准备好煤票。咱们都是自己人肯定办事都方便。”
这事说到底也是他们做的不厚道,原本是给赵大娘出气。气出的差不多也就行了,没必要冒着被举报批评的风险再往下继续。
又不是她们家的事,谁愿意担这个丢工作被人上门闹的风险。
来之前,她们都商量好了,愿意给江芝点补偿。
“江同志,你看你们家人口也挺多的,不少都是没有户口的。其实咱们大院还有一向规定,没有户口的也能领一半儿的煤票,我这回去就能跟你们开煤票。”
江芝不为所动。
“不需要。”
“你们家没户口的人都还能领一半煤票。”年轻女人沉不住气强调了下。
“麻烦让让。”江芝不跟她们废话,往旁边侧侧就准备走。
短发女人心里越发没底,手握成拳,咬咬牙,又追了上去。
“江同志,你也知道咱们这煤票都是在第四季度发一整年的,你们家搬来的晚,按理说只能发三个季度的,甚至是两个半季度的。但咱们都是自己人,刚搬来的新邻居,你们家人还多,我们这能向上面打个审批报告,给你们补发一整年的。行不?”
这是能给出来的最大诚意了。
报告可不是这么好打的,她们那算是超用,都得从他们大院年度煤票总量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