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夸张?”邝深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你们家那位会管理人, 颜凛那木愣子,把东西端过来, 切了盘,挨个让我们尝。尝到最后,没出去大院,肉都少了一盆。”
葛仲还在回味:“做的是真有味,一点儿腥臭都没有,还劲道。”
“她厨艺确实不错。”邝深早就知道。
“你是真的捡到宝了。”葛仲对江芝是彻底改观了,“有本事又有头脑,路走不窄,难怪你这么藏着。”
要不是邝深先下了手,他一而再再而三吃到江芝做的东西,保不准也会有跟江芝合作的念头。
“走了。”
邝深越听越想媳妇,没心思在留这里继续耗。
葛仲知道他急,没留他,冲他挥了挥手,看童枕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哥,咱们回嫂子那儿么?我今早还看见糯糯来了。”
“先买点东西。”邝深没买打眼的东西,给他闺女买了两个水果罐头,又带了一包刚出炉的米糕。
拎着东西走到院门口,邝深没进去,透过门口小缝,远远看着在院里追着毽子跑的小团子,眼神不自觉地柔下来。
“哥,你不进去啊?”
“嗯。”邝深看了好一会儿的糯糯,视线才慢慢落到她手里拿着的毽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那么长的毽子,一看就是个公鸡毛。
不是他做的。
童枕没敢劝,只觉心酸:“我听秃子说,嫂子要他在院里圈了地方,养两只母鸡给糯糯每天看着玩。”
“嗯,”邝深看着糯糯手里的毽子,越看越觉得刺眼,“想办法弄只公鸡来。”
“啊?”
邝深没重复,看着糯糯跑的摇摇晃晃,脚步不自觉往前迈。
小姑娘每天被江芝支出去蹦蹦跳跳的,也没觉得自己跑的不稳妥,弯腰捡起毽子又乐起来。
一点儿都不闹人,好带的不行。
江芝在厨房里忙活,院里的小糯糯一个人蹦蹦跳跳玩,看得可怜的不行。
“颜凛呢?”
“应该去卖包子了吧。”童枕现在对江芝也多少佩服,“哥,你都不知道她们现在多能干。一天到晚地不闲着。按着这个劲头干下去,年底买个自行车都不是个事儿。”
自不自行车的他不在乎,他怕江芝急于求成,本末倒置,再把自己给累病了。
邝深目光沉了沉:“她每天都是什么时候来?”
童枕早起特意问过颜凛:“也不早,不带糯糯的时候嫂子来的早点。这两天带着糯糯都是晚了点,但基本上九点之前肯定都是能到的。半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走,还是挺轻松的。”
“轻松么?”邝深在心里换算了下时间,再加上路上来回颠倒的空儿,怕是一天也没个闲着的时候。
“比我们可轻松多了。”童枕真觉得挺好的了,“时间短,也不用走街串巷的挨冻。我早上进屋看了,哥,你让买的煤,都已经运回来了。屋里还有有炉子,白天肯定都是暖暖和和的。”
邝深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自己受苦受多了,反倒舍不得让江芝跟糯糯再受一点的苦,恨不得把她们都变小,让他如个虔诚信徒般捧在手里。
童枕见邝深一直没说话,缩了缩脖子:“那要不再找两人?”
邝深认真地想了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急。”
这生意刚开始干没几天,他手不能伸这么长。
江芝不会愿意。她看着软,其实心里是个极有脾气的。
他告诉童枕,也是在告诉自己:“先不着急。”
童枕也叹气,他是不急,但他哥看着急啊。
“哥,你可不知道,他们生意有多好。”童枕努努嘴,“听颜凛说,这几都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什么花样都能翻出来。绿豆糕、桃酥、卤猪下水,好像还有什么辣肉酱还没开封。”
“花样多,味也好,真该他们发财。怪不得人都说技多不压身。我现在可算见识到了。”
有手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手艺的人还不知道休息。
童枕感叹:“开门红啊,估计嫂子心里正高兴着呢。不过,哥,嫂子咋会这么多啊?”
“他们家祖上就是干厨师发家的。”邝深听秦云说过,“她自小学,会的多些。”
也是江父疼她,舍得花钱买这些东西给她造。
“怪不得,这水平不去国营饭店当个厨子可惜了。”童枕是国营饭店的老客,总想着把所有好的都聚一起,方便他以后去吃。
感叹完,他又看向邝深,小心翼翼再问了一句:“哥,你真不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