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还有五十。”她的钱都是随身带的,“刚刚我给娘了十块,这加一起都六十了。你明早先把那些人的钱给还了。”
她现在跟杨国柱还生着气,杨国柱不求着她,回家是不可能回的。
徐翠脑子嗡嗡地,从兜里掏出钱,数了又数,还没数好,就被徐根生一把夺过。
“我数吧,姐,我上过学。”他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捏着角先数起来。
不多不少,刚好五十。
数完,他心里石头落了地,又冲着徐老太伸手要钱,“娘,亲娘,你快把我姐给你的钱给我。”
徐老太眼睛精明地转着,徐翠五十都逃出来了,哪儿还差这点。
她冲着徐翠方向哭喊着:“那都是给你生儿子的钱,给了你我就没了。老天爷,可怜可怜我吧,我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的人,还没见过孙子一眼。”
“亲娘哟,你儿子都快死了,你别哭了。你这钱给我了,我姐以后还会给你的。”
徐老太等的就是这句话:“翠啊,这钱你以后会还给娘不?”
“还还还。”徐翠烦的不行,正算系统里还有多少粮食,她现在手里一张大团结都没有了,心慌得不行。
“那就好,那就好。”徐老太从兜里掏出裹得一层又一层的纸包,拿出还没来得放起来的那张大团结,拍开徐根生的手,颤颤巍巍递给徐翠,“我这是借给我闺女的钱。可不是给你的。”
说的像是这钱花在了徐翠自个儿身上。
徐翠手里没钱心慌的不行,哪儿还有时间听这些。
她接过,随手递给徐根生。徐根生拿着,欢天喜地就要出去。
“老实在家待着!”徐大弟踹他一脚,“不是说明早还钱吗?明早我跟你一起去。以后你要是再敢去那地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两人差的年岁不大,徐大弟也没徐根生聪明,没读过书,也不是从小被偏爱的。他木楞地骂了两句。
徐根生没了要死的压力,腰板子又开始硬起来:“又没花你的钱,咋地你看姐给我花钱,你心里不平衡啊?”
“再胡说我先把你的腿给打断。”徐老爹站在大儿子那边,没让两儿子吵起来,先做了恶人,“滚你屋里睡觉去,等明早起来,跟你哥一起出去。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咱家可经不住下次这样了。”
“知道知道。”
徐根生捂着胸口的钱被徐大弟压着回屋,走出爹娘屋子的时候,他回头看徐翠,面露钦羡。
他姐可真有本事,这要了他命的几十块钱,在他姐这根本就不算个钱。
他姐藏的可真深。
那些人说的对,他有个这么有本事姐,哭一哭闹一闹就能把账都给还平。
那他还怕个什么?
次日一早,江芝带糯糯去公社,刚进自己院里大门,就听见童枕咋咋呼呼的声音。
“不都说卖给我们大院了么?你们这怎么还出去卖呢?”
颜凛烦他,放空不说话。
但这是他哥的生意,童枕还是要说两句话的:“你们这能卖多少,要不就多做点,我让我手里的弟兄们给你们出了。不要你们的钱怎么样?”
“用不着。”颜凛挎着筐子就要出去,还没来得及走,就听见门口传来“哒哒”地小脚步声。
糯糯一手扶着门框,一手牵着江芝,跨过台阶。然后,江芝松了手,小糯糯看了江芝一眼,在江芝鼓励下,“哒哒”地跑过去,仰着小脑袋。
她先冲着熟悉的颜凛,甜甜地露出个笑:“鼠鼠,好!”
颜凛大早上还是第一次见这个,萌了一脸,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从兜里摸出今早特意带的糖:“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慌手慌脚地把兜里糖一股脑都塞过去。
童枕看见糯糯眼睛都在发亮,弯腰想把她抱起来,又顾着身后的江芝,没敢抱,只弯着身子,小声问她。
“还记得我么?喊叔叔,叔叔带你买糖买衣服。”
糯糯看着童枕,跟小大人似的皱了皱眉毛。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江芝,招着小手,喊“妈妈”。
江芝应了声,走过来,蹲着给糯糯整理了下衣服,不知道他们见过,还教她喊人:“这个也是叔叔,喊叔叔。”
“鼠鼠。”
糯糯还是有点认生,没让童枕碰,又拉着江芝的手,进屋去给腊梅和秋花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