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了怪了,盛晴人瘦瘦小小的,可跑起来那么快,江聿跟上她的脚步有些费劲。
所以,他只好先回机车边上从后备箱里取出折叠酷棍。
这根酷棍是一家开武行的朋友送的。
他没在意,直接扔进了机车后背箱里,没想到这次还有了用处。
“少爷!!!”
“江聿!!!”
记忆和现实重合,江聿看着前方大力挥舞手臂的少女,面色照旧冷淡起来,却不自觉回答:“来了。”
晨曦愈发明显,遥远的天边吐出一道白色,泄露下浅淡但柔和的橘色光芒。
夏日的燥热愈发重了。江聿突然感觉手里的酷棍冷冰冰的,步子偏了两步,将它扔进大海。
再然后,朝着盛晴的方向,挎着大步子走去。
“小鬼,”江聿还是那副冷冰冰被人欠了八百万的面孔,“谁叫你乱跑的?”
诶……?
怎么突然就是这个画风?
随喜晴傻傻地眨了眨眼眼睛。
江聿扯了扯她的耳朵:“还有,长本事了?”
“居然敢往我身上泼水!”
海风吹来一丝丝咸腥的味道,江聿微微眯了眯眼睛,遮住那双极其浅淡的眸子。
盛晴突然想起来语文老师教的一个词:外强中干。
虽然可能不太准确。
但少爷只是表面很凶,实际上是没那么生气啦。
盛晴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试探,调皮地说:“我泼的还是有我鼻涕的水呢!”
“嘿——”不提他还忘了,“你很光荣是吧……?”
话还没说完,江聿突然感觉脊背僵硬,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
盛晴那双白嫩、纤细的指尖轻轻地贴在他嘴角的伤口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里盛满了愧疚和心疼。
她咬了咬嘴唇,强忍着不哭出来。
“少爷,你疼不疼啊?”
她声音很平缓,很温吞,不疾不徐的。
江聿喉结动了动,偏过头,冷冰冰的语气里有一丝颤抖。
“小事儿。”
“少爷,谢谢你。”
江聿看了眼她满是血污和细沙的脚底,皱着眉头骂了声:“真麻烦。”
说完就要弯腰抱她。
盛晴瞬间局促起来,小声说:“我……我自己行的。”
今天已经够給他添麻烦了,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很麻烦,不能再打扰人了。
然而江聿就跟没听到她声音似的,拔萝卜一般轻飘飘的给她背了起来。
盛晴下意识要挣扎:“我自己可以走的少爷。”
这姑娘平时看着瘦了吧唧的,没想到胸前确实有点料。
夏日的衣服料子又薄,柔软的胸膛有意无意地摩擦过他温热而年轻的肌肤,江聿眸色不断翻涌,但很快回神,抬手毫不留情地在她腿上一拍。
“别磨蹭,再话多给你扔海里。”
盛晴瞬间就不敢说话了。
因为她有点怕江聿,感觉他真的会把自己扔海里。
她活着的十六年主题就是听话,绝大部分时间对命运对强权都是逆来顺受,从不敢反抗。
王兰打她她就忍着;江聿凶她她就本能闭嘴。
可是……
少爷的后背好热,好硬。
少爷衬衫下的一节脖颈很白,脊椎结节凸出的好明显。
少爷的金色头发看上去也很柔软。
盛晴感觉自己有点儿呼吸不过来了。
“盛晴。”江聿喊她大名。
盛晴赶紧回答:“少爷,我在。”
活脱脱一个真人siri。
江聿思索片刻,问:“他们总欺负你吗?”
“小时候喜欢欺负我,因为我没妈妈嘛,”她声音淡淡的,有点失落,“不过我读高中之后去镇上,就不太见到他们了。”
学习怎么会没有用处呢。
她读了高中,摆脱了这几个小混混,所以她坚信,读了大学就可以摆脱王兰。
“那你跑干嘛?”
小时候男女差距不太明显,就应该在那个时候給他们揍折服才对。
“我不是一天长得矮的。”盛晴声音里有几分羞涩,“我小时候也比他们矮,揍不过他们。”
“所以我就跑,只要跑的快,他们就追不上我了。”
提起这令人骄傲的跑步速度,盛晴笑着说:“你看今天,他们也没追上我。”
“就应该揍回去,揍狠一次他们就再也不敢了。”江聿说。
大少爷看着就是个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主儿,又是在锦衣玉食里被人宠着长大的,哪能明白她这种渔村野丫头的境遇呢,盛晴不想跟他讲了,闷闷说:“不是这回事儿,我没妈妈嘛,情况很复杂的,少爷你不懂。”
“我懂。”
“嗯……嗯?”盛晴懵然抬头。
这次轮到江聿不说话了。
太阳完整的升起。
背上的少女明明没有分量,但江聿总感觉脚步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