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辈子+番外(9)

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我不紧不慢地点头打哈,算是知晓。

打心底里,我感激郎中救回我一条贱命。我知晓我难过一劫,万事与一人脱不了干系,却不知那一人身世背景,甚至不晓得他姓甚名谁。

没什大不了的,我一人熬过十几载,没道理余下苟活几年还要瞧旁人的意思。

想定后,明面上我向郎中和影子传达了我配合治疗的意向。

郎中阴沉的眉眼总算松了些,影子不似从前般与我畅所欲言,反倒沉默寡言,日日只捧药予我,监督我一滴不落地喝下。

听郎中说,伤了我的那人,乃是影子的故人,他说,母蛊幼态至成体需特殊脉血之人以身供饲,长成后供饲之人血枯骨烂,此时取出成熟母蛊应可用予人续命的。

我瞧着郎中目光的躲闪,念及酒中的药,舌下的丸。最起码,那灭人全家的魔头我是做不成了。

我托不久留乱葬坟中的游人,传出消息,说我贪生怕死,惜命不愿与正派名士决一死战,愿放兵刃解恩仇,改过自新,重新为人。

是我做的我自会认罪,非我所为便应还我清白。是非清白,应另有定夺。

将此话说出口时,乱葬坟人人瞧我,眼中皆是怜悯与不舍。

他们或许知我是谁,或更懂我是谁。

游人再来时,他们皆同我道那决心灭杀我的名士忽的改了主意,撤销所有针对魔头的部署,并向世人揭露各大势力中饱私囊、滥用私权、勾结权贵等一干罪名,证据无巨细的交到朝廷手里,桩桩件件足以使一百年大族伤筋动骨。

所谓正派地假面嘴脸被撕烂,露出内里不堪败絮,气急败坏后使尽手段,用出一招三人成虎诋毁名士不忠不孝不善不仁,又说他身世作假,并非其父母亲子。其中真假,鲜由人知晓。

这不惜名士与大多正派撕破脸皮,旧日的君子现被骂为小人,闹成个不好收场的天大笑话。

名士与我一般囿于粪土,人人喊打,隐忍苟活。

再无人寻我递信,亦再无人上门寻事。我听过事的来龙去脉虽扼腕叹息,亦松了口气,封存剑刃不再胡乱瞎跑,成日窝在郎中的屋里头,就着中药材的诡香酣眠。

中蛊的感觉甚是不爽,我不再喜食红肉,进的米水不多,时常犯恶心却非吃不可。莫名的,时时想念那人留给我的淡甜糕点。

身子越来越重,我日渐嗜睡,懒得动弹,被郎中借影子之力封住周天,说是于我的性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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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节che有删减

第7章 07.一辈子(6)

14.

冬至临,大雪过,天渐冷下,我畏寒,贪得几日闲暇,窝睡我暖哄的小屋子,不欲出门迎风雪。

处暑前后与人共欢,至今时今日,我腹中的母蛊毒至苏醒已有小四月,因郎中的药毒克制虽已稳,然我早年酗酒伤了身子,按耐不住长成的母蛊,以毒攻毒的法子仍是要小心着些。

郎中知我不思苟活,阴着脸日日为我熬药克毒,道是,待到母蛊再大些,烧些奇草,实在压制不住,便随我去了。

我渐渐消瘦,愈发畏寒,不愿出门,成日游手好闲,不愁吃穿,挺着日益鼓起的小肚,活活成了一只无思的米虫。

郎中与影子今早出门,至正午未归。我倒不急,捧着早年搜罗来的话本,我仰躺于软床柔榻,大笑不止。

忽的屋门洞开,风雪席卷,屋内炉火骤然熄灭,我受冷一惊,扶着腰出了房门。郎中青衫外披件厚重的绒衣,影子紧随其后,踉跄地进屋,后还跟了个眼熟的男人。

是那个该死的人。

许是情绪稍激动,腹里蛊毒渗透髓骨,疼痛一阵一阵,我扶着墙躬起身子,恍惚得几要跌坐在地,恰被人扶住。

我倚靠温暖的暖炕,鼻尖萦绕的气息熟悉,喝下苦口的汤水,好受许多。暗地里不住自嘲,大杀四方地魔头何时这般孱弱。

后来,我问起他为何留了些清味的糕点给我。他只一笑,说:「我听你口音像是吴人,想着那些糕点会合你口味,就留了。」

15.

那日以后,他时常捎带所需,前来乱葬坟探望我。

不止一回,他提出欲带我回本家,并与我成亲,以免夜长梦多。我不信他所谓负任之语,将死之人何须多牵念惹心忧。

我对他的殷勤不置一词。他口口声声道是他的生母曾于乱葬坟诞下他,他归此不过是寻一处母亲的孤坟,然我仍放不下心底戒备。

就如他从不曾为谁人化解眼底冷寒。

日子转眼而逝,外头愈发的混乱,皇家夺位之争发酵,闹得庙堂江湖皆乌烟瘴气。

腹中的母蛊未如所料的日渐猖狂,反而到了时日足了月份,竟自个安生下去,动静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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