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辈子+番外(18)

我的身体仿佛如同一个恢宏而又精巧的宇宙,我的体内无数的星系运转,孕育数不胜数的文明,他们往往和谐共处,却又免不了冲突矛盾激化为战争,带来无数的病痛与苦难。

一切都过于匪夷所思,使一场现实无限接近于一场骗局。

他说,现实和骗局就像双曲线无限趋近渐近线。

我试着凭自己的力量荡起,发现生锈的铁秋千架旁蹲着个不大女孩。她穿着一身嫩粉色的小裙子,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包裹,低头蜷缩身子依靠在支架上。

如果我没看错,她的脸上还留着新鲜的咸水。我跳下秋千在她身边蹲下,看着她埋头抽泣但一言不发。

他尾随我一道到外边,静静地站在远处掉漆的长廊向外望。我有所感,转头看他。

「没什么。」

她的声音嘶哑的像猛兽尖利的爪牙划过铁板,刺耳的引我回头。

「说好一直陪我玩的,」女孩忽的不再掉泪,掀起裙摆擦擦脸上的涕泪,对我露出个僵硬的笑,「可是她没来。」

她的笑丑陋而灿烂,我不懂得安慰,只沉默地拍拍她乱糟糟的头顶。她保持那个笑,将那个包裹塞进我的手里,站起转身朝走廊走去。

「帮我找到她。」

依照轮廓,我依稀分辨出包裹里藏了个不大的头颅。我目送女孩的离开,目睹她没入影子。女孩的玩伴走了,没能信守承诺一直陪她。

在我的想法进一步蹦出前,他到我面前揽走不正规圆的包裹。

他单手拎起那颗头颅说:「这是她的玩伴送她的礼物。」

臂弯空空的瞬间我下意识看向他,想起几日前黑块拼出的女童。我能听见她因被裹黑暗中歇斯底里的哭喊,能听见她的一句感恩。

「继续吧。」他蒙住我的眼。

颔首应下他的提议,待他撤下手我重新坐上秋千牢牢握紧两侧的铁链。

抱着那颗头颅,他站在我的身后,轻推我的背脊时秋千带着我上下抡圆,常年失修的铁架因我的重量吱呀作响。风在我的耳边疾驰,呢喃地控告远方之人的非常恶行。

我越过云霄,凌驾于苍穹之上,将诸事抛却。

我知晓,它于我而言,是那不为人知的月之暗面。我执意与它共生,逃不掉肉体在泥土下侵销朽坏,万物从此难及。

厚土之下的意识,磨练几个世纪,尸身化为烂土,烂土上开出虚弱的花朵,意识由根到蕾,终飘荡世间。

「你会陪着我吗?」秋千停下,他伸出手将我抱下,我狠狠地搂住他,他却不作答。

他的美妙气味再不能使它宁静,也再不能使我安心入眠。

没日没夜混乱的睡眠周期,我每每陷入陈旧的梦魇里,无人肯将我从冰冷的水里打捞起。

「你会一直陪着它吗?」

沉默蔓延,他轻叹,柔柔地拍拍我的背,吻上我的唇瓣,一触即失。

久久的,他才吐出一个字:「会。」

15.

某天夜里,他的嘶鸣将我惊起。难得我未入魇得了一场好眠却被扰。

它烦躁地扑在他的躯体之上嘶吼,呲着牙一双充血的眼撕裂。

我身边的人,瞪大眼,一口一口地微弱吸气,我掀开他蓝白色条纹的劣质上衣,他腹部的伤口黑红溃烂,心口处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猩红。

这几日除了我和他,没人注意它的存在。

飞蝶破茧般,它脱离了我,摸索过他每一寸坚硬的骨骼、匀称有力的肌理、柔软的脏器。它尖着嗓子,依偎、依赖、痴恋他的躯体。

它催促熟练的他,引导生涩的我。

「你愿意吗?」他替我抹去眼角的泪,轻吻我的耳垂。他的眼里没有柔情蜜意,一片凄寒冰冷。

下一秒,我就能狠心将这种人的头颅拧下,偏偏这一秒我不能拒绝。我还记得他对我承诺的话。

心脏常速跳动,我无声地躺在他的身下。他默笑俯身,我狠狠地咬住他的耳垂。

看着圆润的耳垂上一圈渗血牙印,我舔了舔沾血的嘴唇,嘴里丁点的铁腥味教人心满意足。

我没有想过要反抗,也没有想过逆来顺受。

他的气味始终充斥着原始与血腥。

夜晚,是上帝的手遮住太阳刺眼的光芒,使得世间多数生物得以入眠或隐入黑暗,隐藏起自己的行动。

陷入一片昏沉,一片孤帆漂浮广袤无垠的汪洋之上,孤立无援。

上帝哭泣、天降雷霆与暴雨,海浪翻滚涛声震天。

巨浪一个接一个的掀起,翻的孤舟摇摆伶仃,不得片刻喘息,一轮轮攻势接踵而至。

暴雨拍打着孤舟薄弱的木壁,孤舟头一次下海,缺乏经验,迷茫地,不知如何应对。

早知求饶不得用处故不做此白费气力的事,只得全力的迎合、享受,顺遂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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