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未见过扆克林此人,但也听过有关他一二传闻,都道是文采卓然温雅的公子,他家世不错又是嫡出,若宛儿能与他结缘,也不妨是一桩大好事。”
沈奚准笑弯了眼睛,“姐姐的话与斯年说的一模一样,他成日里也这样劝我。”
瞧苏粤安面上终有了松动,沈奚准才敛起笑容,“但姐姐的心意我代宛儿领了,可此时姐姐真不必太过为她着想,就算真不能与云儿有个结果,她有着侯阳郡主的身份,到什么时候都不敢有人看低了她。
所以她与扆家小公子之事,还是等云儿处境安稳了再说吧。”
沈奚准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表情格外认真道:“姐姐也知道,宛儿喜欢云儿不是一两天了,外头的人也都觉得咱们两家王府有可能做亲家,若这个时候我们放出与扆家订亲的消息,那些与益王有恩怨的大臣怎么可能放过云儿呢!就算陛下不追究云儿过失,也定然不少人来上眼药,你我姐妹一场,如今益王府有难,我又怎能在这个节骨眼撇清了离你而去啊!”
第25章 殿前椒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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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粤安愣了片刻,才一脸茫然问道:“陛下追究云儿?妹妹此言……是何意?”
“姐姐还不知么!?”沈奚准大惊,弄得苏粤安一颗心也七上八下起来,她反手抓住沈奚准,急切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哪、哪有什么事,是我浑说罢了。”沈奚准赶紧改口,干笑两声也笑的难看无比。
瞧她目光躲闪,苏粤安料她定是有事瞒着自己,遂更加急急追问:“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那个……”沈奚准目光慌乱,似是才发现自己是做错了事,她支支吾吾半晌,除了急得苏粤安生了一头汗外,根本没说出什么来。
“姐姐,姐姐只当我今日是浑说的,当我没来过罢,你好好休息,我这便先走了!”
苏粤安忙伸手一抓,却偏偏沈奚准已经起了身,让她白白朝前扑了个空。她不无懊恼的一砸床板,喊道:“奚准!”
沈奚准足下微顿,接着却更加快步离开了,拟冬拟夏紧随其后,出来时赶紧掩上了门。两扇雕着燕子回春的菱格楠木门在苏粤安眼前咔哒一声合拢,教整个不透光的屋子越发暗了。
苏粤安正在大病里,想追出去问个究竟也是有心无力,她伏在床畔喘了许久,几度险险一口气上不来憋晕过去。
巧萍刚从小间里端了沏好的茶出来,正好撞见沈奚准主仆三人步履匆匆的绕过抄手回廊,她疑惑横生,不晓得是有什么要事,要这样急急忙忙的离开。
“姐姐,那这茶水还端进去吗?”
说话的是苏粤安房里的另一个婢子,她年纪小,说话也怯生生,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没什么主心骨的看着巧萍。
巧萍看了眼手里的托盘,心想人都走了端进去也没什么用了,再加上苏粤安近来一直灌着中药,更加喝不了茶水这种冲物,便转手将自己手里的托盘递给了她,“你喝了吧,我上王妃屋里转一趟,你在这面儿待着,别跑远了。”
“是。”小婢子乖巧的应下,端着托盘回小间去了。
巧萍从腰间抽出净帕擦了擦手,也朝苏粤安的屋子走了过去。
她抬手轻轻叩了叩门,问道:“娘娘,奴婢能进来吗?”
可里头并没人说话,巧萍等了等也还是一点声音也无,她心中觉得不对,照理苏粤安是不该这么快就睡着的,于是她便又问了一声。
可依旧如死寂一般。
没主子同意巧萍也不敢擅自进屋,但心中存满不安,便将耳朵贴近门板,这一听不得了,只听得里头有着阵阵微弱的抽气声,跟街边要咽气的野猫一样。巧萍心下大呼不妙,再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岂料饶是她已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一跳。
苏粤安房里没屏风遮挡,自门口便能一眼将屋里的情形望到底,只见苏粤安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伏在床边,脑袋也无力耷拉着,口鼻处全是血,滴滴拉拉的已经湮没了她半张脸。
“——啊!!”巧萍直吓得大喊,“来人!快来人呐!娘娘出事了,快来人!”
刚刚那个小婢子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可是她来了也没用,她比巧萍胆子还小呢,再者又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啊的惨叫一声就晕过去了。还好这时在门外值守的侍卫及时赶了来,虽然见此情景也是吓得不轻,但好在是男人要比女人镇定,跑去找大夫了。
屋中一时间静的吓人,巧萍小心翼翼的靠近苏粤安,见从她后背上还能看到隐隐的呼吸起伏,这才放下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她把苏粤安扶正躺好,去端了热水脸盆给她擦了脸,又抹干净了床榻上的血,这才累的在地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