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多病(185)

众人万没料想她这样说,皆对她大失所望,愤然拂袖悻悻离去了。但这汉宫里终是有人坐不住的,待御医院备了‘阿娇’的孕案,沈太后就带着药碗来了未央宫一趟。

那日刘寡刚去上朝不久,他走前极不大情愿的,像是徐州有了什么消息,可他不愿讲,只抱了沈奚准好久。

沈太后趁他不在,便带着婢子硬闯了来。虽整个椒房殿都被刘寡下了禁令,可她是太后,要硬闯,再多侍卫也拦不住。看她走进殿中,又让婢子将大门牢牢关锁,守卫大觉不妙,才赶紧跑去通知刘寡了。

锦衣锦绣被拦在门外,大叫着拍门,许是太吵了,沈太后便支过去两个人,淡淡吩咐,“杀了。”

“不要!”沈奚准大叫,可婢子已领命而去,门板只余片刻开阖便听惨叫一声,那动静就猝然静了下来。

沈奚准看着婢子端着药碗朝她走来,无助想要逃开,可却被一左一右按在那里,牢牢押住,“......姨母!”

“准准。”沈太后与她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沈奚准摇着头,她不明白,“姨母,为何?”

“日子太近了准准。”沈太后背过身去,不敢看她,“要是他的......这样的孩子如何立为太子,哀家不敢赌。”

她微微抬手,那端着药碗的婢子便走到了沈奚准跟前,沈奚准绝望极了,用尽自己最大力气挣开押住自己的婢子,她朝沈太后哭着爬过去,想要去拉她的衣角,“姨母怕他是斯年的吗?他不是斯年的,是陛下的,御医院备孕案了,是皇子!姨母不喜,我们就不让他当太子,不行吗?”

可她未及沈太后跟前,手脚便很快又被婢子押住了。沈奚准听她轻唤着自己,“准准。”

沈奚准带着期冀抬起头,却听沈太后道:“你不明白吗,正是皇帝的,哀家才不敢留。”

所有变故只在一瞬之间,沈奚准来不及求救,就有人捏住了她的脸迫她张开嘴,浓黑的药汁就这样突然灌进她的喉咙里。

沈奚准呛出眼泪,喝下去的和吐出来的都有大半,婢子无法,只能为她再舀起一碗。不知什么时候,好像沈奚准终于把药喝尽时她们才停了手,而后躬身退出大殿之外,将这里只留给她们两个人。

沈奚准尚有清醒在,她伏在地上干呕不停,再好的药也没那么快致人小产,她伸手指进自己的嘴里想要催吐,可很快被人握住了手腕。

沈太后的手也犹在颤抖,“来不及了准准。”

沈奚准痛哭流涕,她推开她,“为什么......姨母,为什么这样对我.....”

沈太后待她如亲女,见她如此,心中也痛不欲生,“你恨我,就恨我罢,可姨母不能看你们铸成大错。”

她亦哭道:“准准,□□皇帝与先帝父子聚麀,我的妹妹,你的母亲沈娴,是为□□后妃,却勾引先帝而后生了你。你与皇帝......从来不是什么姑侄,你们的孩子,哀家怎么能留。”

世人口中的遗腹子,不过是窦太后给刘岂留下掣肘沈氏一族的棋子,荣冠天下的馆阳长公主,也不过是块遮掩皇室丑闻的遮羞布。

刘寡终于赶来时便是听到这样一句,他好似晴天霹雳,愣愣站在门口,看着沈奚准,不知自己该要逃开,还是该要靠近。

时间就这样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沈太后流泪而去,久到沈奚准因身体发冷而蜷缩成一团,“侯斯年......侯斯年......”

越来越剧烈的坠痛之下沈奚准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着,她连连喊着侯斯年的名字,仿佛喊他的名字才会好过一点。

刘寡走过去紧紧抱住她,可她仿佛更疼了,她干呕着,可日日少食她能吐出什么,最多也只是被沈太后灌下去的药汁。

“别怕别怕,朕给你叫御医!”

“......别碰我”沈奚准却哭着说,“你害死我的孩子。”

她说,“我和斯年的孩子......他不是你的......我不清醒,可郎中说什么我知道的。刘寡,他不是你的!”

“会有的,准准,还会有的。”他眼中尽是痛色。

血液混着浑浊从身体流逝的感觉并不好,曳地的裙摆上渐渐透出血迹。沈奚准努力并着腿,可还是让浑浊的血迹浸湿了一大片,她疼,身体疼心里也疼,像把她的命在流光,甚至她想伸手去捂,却怎么也都捂不住。

她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整座椒房殿都是她的哭喊与浓烈的血腥味。

她怎么掉进这场噩梦?侯斯年说她做梦了,她是做了梦吗?什么时候会醒,到底什么才能醒?

阵痛一阵阵袭来,沈奚准全身发颤,她被刘寡抱在怀里,被他抱到柔软的床上去,她睁眼看着眼前的帐顶,看着椒房殿中奴婢来来回回的跑着,她看见御医摇头,看见床四周的幔帐最终被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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