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
“......”江语没想到他真会朝这边看,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纹。
周邵快步走到篮球场栅栏旁边,俯身单手扣了两瓶可乐,然后朝江语这边走来。
离江语不到两米时,周邵一抬手,手中的一瓶可乐脱离手心朝江语飞去。
肌肉记忆快于反应,江语下意识伸手,稳稳握住了可乐瓶。
两人全程没任何交流,仿佛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感。
江语一只手握着瓶,另一只手已经扣上了金属环,却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握住了,他一扭头,对上了周邵的目光。
“......干什么?”江语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看好了,”周邵笑了笑,“哥们儿给你开一个。”
江语转了转手腕,视线却落在周邵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仿若艺术品一般,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平常自然垂着也能看见手背上清晰的骨骼和青筋,此刻被暖金色的夕阳一铺,更加漂亮了。
“啪”地一声,周邵单手开了可乐瓶。
紧接着他挂着铁环的那根手指一抖,铁环落下,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随后开瓶子的那只手松了松,把可乐瓶往上一提,可乐瓶失重又落下,居然半滴都没洒,便从扣瓶换成了握瓶的姿势。
周邵对他这次完美的装逼很满意,目光投向江语,满脸都是得意。
江语脸色丝毫未变,同样单手扣开了铁环,一抬手指,铁环从指尖滑落,掉在地上和另一个铁环碰在了一起。
“厉害。”周邵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冲江语的手扬了扬下巴:“你不喝一口啊?”
江语没说话。
微风几许划过长空,惊得落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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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前,B镇,第二人民医院。
不远处的白五街牌下,一辆黄色大巴缓缓停靠在站边,轮胎猛地一沉,“噗呲”一声释放出汽车尾气,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不是我说,孩子,你这个身体状况确实有些......”一名戴着银丝眼镜的白大褂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一脸正经地注视着对面少年的脸,半天才憋出一句,“确实很不理想啊......”
“有机会恢复吗?”
“当然了,积极配合的话没问题,”医生勉强地笑笑,粗短的手指点了点报告上的“病症”一栏,“你这个病,主要是因为......你看它这里写的。只要调整好,一切不是问题。”
“不要剧烈运动后立马喝凉水吃凉食,你这不具有传染性,现在看来病况还是可以的,所以不要剧烈运动,知道不?”
“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如果调整不好,病情就会恶化,最后严重可能......”
“......”
“你怎么不去打会儿?”周邵问,“我记得之前你球技厉害着呢。之前有一阵子因为你球打得好,圈了不少小姑娘的粉,还有人搁表白墙匿名表白你呢。”
江语靠着铁栅栏,微闭着双眼,云淡风轻道:“不想。”
“怎么了?”
“没心情。”
“......”
“刚才我帅不帅?”周邵换了个话题。
“......”江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沉默半晌,周邵也很耐心地等他说话,直到耳旁几乎安静得起耳鸣了,江语才微微动了动嘴唇,突兀地说了一句——
“你衣服乱了。”
“嗯?”周邵一愣,随后一低头,看见自己衣服前的那两条绳松松垮垮地挂在胸前,毫不掩饰地露出清晰的锁骨——上面还铺了一层薄薄的汗。
“怎么了?”周邵保持这个姿势不变,抬眼看向他。
江语没说话,移回目光,盯着篮球场某个角落,也不知道具体在想什么。
“我有个问题。”周邵忽然开口了。
“你说。”江语视线不变。
“你就真那么不愿意搭理我?”
“......”江语沉默了两秒,“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是了,从小学跟他做同桌就开始问了。
“那你也老不说话啊。”
“那我再回答一遍,”江语闭上眼睛,一字一顿道,“没有。”
周邵:“不信。”
江语:“......”
江语心想他就该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姓周的头踢下来当球拍才安省。
周邵靠在栅栏上,抬头看向天空,忽然感叹道:“啧,时间真快。”
江语不说话。
“江语。”周邵叫了他一声,随后对上了他的目光。
“嗯?”
周邵笑了笑:“没事儿。”
江语:“......”
“诶,你知道现在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什么吗?”周邵的身子往前倾了倾。
江语别过目光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