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远见他去洗澡,才悄悄然打开手机。里面已经有很多条消息,从问话到生气再到责骂,他一边回消息一边发着愁。
心里装着好多事,却莫名在对比。
他没有他好看,做起来也没有那么刺激。但是他总是很热切地在注视自己,生怕一闭眼自己就消失不见了。他懂这种心境,所以更加想宠溺跟他撒娇的人。
“吃早饭是不是来不及了?”仲季常洗完澡收拾好问他:“麻烦你还得送我去躺别墅,我车还在那里。”
“恩…”罗远也收拾好,拿了车钥匙,一起下了楼。
到别墅门口。仲季常下了车,站在车窗外躬身跟他亲吻告别:“谢谢你昨天为我赶过来,开车小心。”
“为什…不用谢…”罗远听这话顿感太生分。
不就是希望你能多依靠我一些?这难道不是该做的吗?似乎还想问些什么,还是算了,开车走远。
仲季常坐进自己的车里,远远望见正走过来的江夏。他昨天喝了酒没骑车回去,今天坐公交车来拿车吗?随后又看见他跳着别扭的舞步,左右望了望,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喵~”他蹲下,在一旁草丛里呼叫,忽然又换成了:“咕咕咕…”最后从花坛草丛里出来只鸟,一蹦一蹦地。
他伸出他的大手想去碰,那鸟不搭理他,自行飞走,飞到了一树枝上。他又望着那鸟学它叫了声:布谷…布谷…”
仲季常看在眼里,眉眼却皱得很厉害。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爸爸在疗养院,自己生活那么拮据,在别人的房子里住着,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为什么还能这么随遇而安?待人待物真诚,有时候还傻得可爱。对周围充满好奇,还能停下来为之欢喜,因为什么?
“你早。”江夏也远远看见他的车,走过来发现他在车里,就打了声招呼。
“早,来拿车吗?”
“恩。”
“今天也要忙一天?”
“差不多。”
“吃早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煮玉米。”
俩人对这一通对话都感到有些新奇,说的都是什么?就差说:今天天气真好啊。是啊,有阳光呢。今儿心情好吗?好得很呢。
仲季常有了轻松的心情,扯起以前对笑容,逗他:“可我还没吃早饭,可怎么办呐。”
江夏一听脱口就说:“那就赶快去吃,饿着可不好受,啊…”从包里掏出个塑料袋:“你不嫌弃,这里还有根煮玉米,本来想中午吃的。”
“不嫌弃。”仲季常下车,倚靠在车边,打开那塑料袋,啃起玉米。边啃边去看他,随后问:“我能问你些问题吗?”
“你问。”
“过来。”仲季常示意他跟自己站一起,距离拉近点儿,好问话。
江夏走过去跟他一样靠在车上,随后老老实实等待他问。
“今年多大了?”
“23。”
“几岁出来工作的?”
“18。”
“谈过女朋友吗?”
“没有。”
“没想过要成家?”
“没有。”
“为什么没想?一般不都想成家生个小孩儿吗?”
“我没想是不是就不正常了?”江夏想起他问曹琴霜的问题。
曹琴霜当时就是这么反问他的。他后来想过,是不是大家想的一样才是对的,不一样就不正常了?
“……这个倒不是。”仲季常停了问话,玉米啃了一半。
江夏看他啃玉米,觉得他啃玉米又慢又有条理,先啃出一溜,再顺着那一溜慢慢啃,啃半天才啃那么多,他的话几分钟就能咆完一整个。
“你呢?也不想成家?”江夏反问他。
“我?你觉得我们这种能成家?”
“为什么不能?”
“……世事不允许。”
“那我也差不多。”
“怎么说?”
“听我师傅说,他儿子要成个家,聘礼10几万,房子100多万,还是不够,我现在交完我爸爸的疗养费、医药费、最近又新增加了笔护理费,跑活需要的摩托车油钱,完了就没多少了,吃饭都缺钱,还好我师傅包吃包住。”
“不然还能成流浪汉了?”仲季常听他言语随和,认真算账,随口开了句玩笑。
“应该可以在南门桥下有一席之地,我以前搬砖认识一个,他说我要是没地方去了,可以跟他做邻居。”江夏也跟着玩笑:“那边有条河,还有一小山坡,还能钓鱼。”
“呵,”仲季常玉米啃得差不多,用手指擦着嘴:“怎么感觉你还挺向往?”
“有吗?”江夏瞧见他手指从唇尖滑过唇角的动作,喉结动了动。
“有,”仲季常肯定他的感觉后问出口:“对了,你对你周围事物那么关注,总想赋予它们更多的意义,甚至生怕踩到一只虫子。是因为…你同情它们,怜悯它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