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可不这么想，”将烟头按在一旁的烟灰缸里：“你瞧，嫂子正朝你看呢，小心回去罚跪。”
“哎…”喝完手中的酒：“你嫂子不懂人生的意义啊…”
仲季常冲他笑，望了眼那边儿他二哥仲广路，他一边和姑姑说着话一边也往自己这边瞅，眼神里充斥着不满。
等大哥一走，他就走了过来，直截了当质问起他：“那几家玩具厂商打电话跟我这儿投诉呢，你怎么的？那么多货，全都让重新做，知道成本多大吗？人家都威胁说以后不跟我们合作了。”
“不合作就不合作吧，现在国家下的新规定，儿童玩具材料安全性要提高，指标改了有什么办法。”他笑着回他话，也不觉得仲广路的质问会让他不舒服。
“那你也等下批货再让人改啊，人损失多少…”
“你真的是担心他们损失还是觉得这几批货可以趁此机会，让厂商让利，你好低价收了大赚一笔？”
“既然你也已经想到了，我就不多说了，”仲广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忘了，这公司做主的不是你。”
说完就朝仲振全那边走，说了几句话，仲振全眼神朝这边儿瞧了瞧，点了点头。
仲广路站起身，给了他一个眼神，像是种宣誓，一种胜利。
仲季常扯了扯嘴角，笑得莫名，又点了根烟。透过自己吐出各式各样的烟雾去看这几十号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欢闹，各自为乐。
晚间酒席散了，他站在酒楼门口送他爸爸走远，才自己开了车走。
车没有开空调，打开车窗，让自然风往里面灌，吹动着他发丝，嘴角弯了弯，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更弯了些。
他在别墅门口停了车，远远看过去发现有灯光，会心一笑下车往别墅走。
他走路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空寂的房子里，动静也算比较响。
不过前方那人正专注的做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现他走过来，在他身后看了他半天，他都没反应。
“画画呢？”仲季常看他画得差不多。
“啊…”江夏虽然被突然的声音微微吓到，随后见是他，笑说：“不是画，就是觉得腻子膏倒掉挺可惜的。”
仲季常蹲在他身旁，细细去看那地上的东西。
一30厘米长20厘米不规则的薄木板上，用腻子膏一点点的堆砌起来一朵花，周围两片叶子，构图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有种随心所欲表达的心境感。
心想：是把腻子当颜料了，还是厚涂堆砌的画法。
好奇问他：“是朵花…紫荆花吗？没有颜色不太能看出来。”
“那你怎么看出来是紫荆花的？”
“叶子，我小时候觉得紫荆的叶子像屁股，我妈妈说像颗胖胖的心。”
“我们那边说这叶子像羊蹄。”
“是有些像…”
江夏脑子里又出现了梦里的画面，不太敢抬头去看他，默默低头继续将腻子往画上抹。
仲季常看出他的小心来，笑出一种故意：“不好意思了，昨天把你刮好的墙弄乱了，害得你又加了会儿班。”
“？”江夏本来就害怕去想那一幕，他却那么轻松地说出来，不禁好奇这个人，抬头去看。
那笑容依旧，脑海里又浮现那喘息的神态，忙又低了头，手有些颤，往上堆砌的腻子没在合适的位置落下。
“呀…”仲季常一看他紧张的样子觉得实在有趣，逗他：“画歪了呢。”
“……”江夏赶忙去将那错误的一处刮掉，神情慌张。
仲季常逗完他拿出烟，递给他一支，见他不喜抽烟，就自己点了来抽，边抽边问他：“你以前学过画画？”
“没有，就自己喜欢，小时候喜欢用泥土抹，在工地的时候用水泥抹。有一次午饭后不忙，我在一块砖的侧面用水泥抹出一枝梅花…”
手在空中比划那块砖头：“后来顺手砌在了墙里，谁也看不见，就只有我知道，那千篇一律的水泥墙里，有一块长了梅花的砖头…”
江夏想起当时的心情，似乎很开心，多说了些话。
仲季常边抽烟边看他专注地去堆砌那朵花，说起这件小事的时候，眼睛还闪着些光芒，不由得多看了他的脸几眼。
五官分布得也很完美，就是神情看上去有些呆。
这种呆呢不是种笨或者愚蠢，像是种掩藏着某种性子的故意，故意让人觉得他呆，好让别人不那么注视他一样。
瞧了半天，随后笑问他：“你怕这腻子浪费，但是作成一幅画以后，它会变得更有价值吗？”
“总比默默无闻当垃圾扔了好，虽然最后他还是会被当作垃圾扔在一旁，但是…”江夏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是莫名觉得这样会比一团腻子粉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