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快了,”江夏下车来,把车钥匙还给他:“那…再见,你别墅的漆,可能后天就过去补。”
“这个倒是不急,你现在去哪儿?”
“去公交站,那里有座位。”
“你…”
“怎么了?”
“其实可以去我家里坐着等早班车。”
“可以吗?”
“你不确定为什么不问问看?”
“我怕你会困扰。”
“困扰什么?”
“找什么理由去拒绝我。”
“……”
仲季常头往左稍为一偏,眼睛望向地面,轻握了的拳头倚在嘴上,肩膀忍不住抖了抖。
“你怎么了?”江夏以为他不太舒服,关心问。
“没什么…你有的时候…”仲季常话没说完,领着他朝自己家走:“走吧。”
江夏跟着他走,心里有他自己的期盼。
如果去他的家看看,会不会也有种熟悉感。是否可以更确定一些事情?得到答案。
进到家里,仲季常指了指沙发:“随便坐,喝茶吗?”
“好。”江夏站着没坐下,见他去烧水,拿眼四处去瞧,好像并没有那种似曾相识或是熟悉感。
眼前一片浅灰色,墙壁,沙发,餐桌椅子,都是不一样的灰。窗帘也是一种浅蓝灰,纱帘倒是透明白色,装饰品镶着些金色,吊灯也是。
不过房间太过干净,不像谢英家里到处摆满了杂物。其实不叫杂物,都是生活里自然就有了的。
用得上用不上的摆满了家。
很多家里都会有的水果,随意乱扔的几件衣物,泡菜坛子酱缸,买东西送的无用的礼物,甚至插在花瓶里的仿真花。
这种对比出来的感受就是,他好像并没有往自己家里去充盈着自己在这个家生活的各种向往。
“你平常回家,都做些什么?直接睡觉吗?”
仲季常发现没了茶叶,在冰箱里拿了瓶装普洱茶,递给他一瓶,见他不坐,也就站在沙发旁喝着茶饮。
“有时候看看书,有时候折腾会儿本子上的东西,不过经常会被我师傅他们拉着陪酒陪聊…”
“噗~”仲季常差点儿没把嘴里的茶吐出来,用手肘擦了擦嘴:“怎么个陪法?”
“就是…听他们聊天,时不时点点头,再陪着喝杯酒。”
仲季常点点头,在想象他陪酒陪聊木楞楞的样子,见他在看其它地方,把茶饮放在茶几上:“你想参观这房子?”
“恩。”江夏不好意思地回。
“想参观哪里?想看看卧室吗?床倒是很大…”感觉自己跟自己开了个玩笑,笑完自己还不好意思红了红脸,随后又自然而然地说:“栔城10年前,房子白菜价,现如今都说买不起。”
“我师傅是说过,他的房子当年买的便宜,两个人幸苦个十年能买一套四合院,现在就是幸苦一辈子也买不上了。”
江夏跟着他在房子里参观,书房灯被打开,他望了望,连书桌上的文件都整整齐齐,瞧见一副画。听见他问:
“你以后想在栔城成家立业,买个房子吗?”
“没想过…”
“没有喜欢的人吗?”
江夏顿了顿,匆匆看他一秒,慌忙收回目光,去瞧那副画:“这画的是个石头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
江夏身体往前,仔细观看。
“看出什么了?”仲季常见他看得认真,饶有兴致地问他。
“好想是在说,不想当一块石头,想要冲破这石头的外壳一样,我说不好。”
仲季常目光从画上往江夏脸上看过去,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瞧出他想瞧的东西,瞧了半天收回目光:“想不到你也有这种感觉。”
“什么?”他似乎还在认真看那画,没有听清。
“没什么。”
“你要不要洗个澡休息,我可以把我沙发租给你,”看了眼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才有早班车,一个小时算多少钱好呢?”
“我可以…看看你的床吗?”江夏提了个自己都觉得唐突的问题。
“?”仲季常一听,想起自己的玩笑,又随着一个玩笑开了过去:“可以是可以,不过不租借哦。”
“我只是看看…”
仲季常带他去了自己睡的那间卧室,开了灯:“看吧,这张床也是很早以前选的,看出什么来了?”
“没…什么。”江夏进门刚看了一眼,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而那种不可思议貌似带着利爪,多待一秒就会让他害怕。
慌乱转身准备往客厅走:“你休…休息吧,我就在客厅坐…会儿,时间到了我…我就自己走。”
仲季常对他突然的脸色变化感到奇怪。
自己的床怎么了?疑惑打量自己的床半天,没看出所以然。
见他真的就去沙发坐着,盯着地毯一动不动。无奈笑笑,有些困倦,这一天太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