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烟抽完,才慢慢回归正常,瞧见远处有个摩托车开远,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见过他。
那人怎么这么高?还那么壮,在栔城真的是很难得了,似乎不是这片区的。
………
江夏开着摩托车往谢英家去,到自己那片区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乞丐。
他是从那边拾着这些塑料水瓶一路走到了这里?见他手里拖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就已经走到斑马线上。
江夏以为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遂开始仔细端详起他的面貌,50出头,看上去疯疯癫癫。
怎么个疯法?
他对着自己捡来的瓶子笑,对着斑马线上红绿灯笑,甚至对着空气笑。笑完就开始对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自言自语。
头发留长,油得结了块,白发与黑发的数量相当,就像他脸上的皱纹,仿佛左脸上的和右脸上的皱纹分布的都相当均匀对称。
他发现江夏打量他的目光,三角眼里那颗眼珠滋溜盯在了他脸上,让江夏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他也对着江夏浅笑,眸子里好像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事物,朝他走了过来。
江夏好奇,他的脸确实在哪里见过。
人总有这样的时候,生活在一片固定的区域,每天出门回家的路线上都有固定会遇见的人。
比如喜欢在门口端个凳子坐着观看行人的李大叔;杂货店老板站在门口整理货物的张大娘;菜市场大门处维持秩序的中年保安…等等…
这些都是不用心去记忆就会印在你脑子里的情景,忽然换了一个场景,或者这个人做的事情不是你每天看见的。就会突然认不出来,觉得奇怪,就会好奇多看两眼。
那流浪汉三角眼变弯,对着他笑,笑里充满了关切,嘴巴微张。
此时绿灯亮起,江夏准备开走,被他拽住了手肘,声音响起,中气很足:
“给我买点酒吧,啊,你看起来就像是来拯救谁的,拯救谁呢?可能就是我了,我很好拯救的,一瓶啤酒就行,对了,一定是青啤,其它的啤酒都有罪,有罪!”
真的是,尴尬异常,不知如何是好,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便利店,只好真诚地回他:
“现在没有地方可以给你买酒,要不,下次给你买吧。”
流浪汉看向他眼睛深处,去确定他说的话是敷衍还是真的,确定好后点点头,嘴里继续念叨不着边的话:
“人需要有宽大的胸怀,既能受苦,又能同情,你不错,不错。”
说罢拍了拍江夏的手臂,很欣慰地转身朝另一条马路走了。
江夏望着他的背影,还在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随后绿灯闪烁,赶忙过了斑马线,朝家开去。
………
闫小山泡完澡,站在洗手池旁对着镜子吹头发。探身去看周成川在客厅做什么,没看着,自行吹干头发,去了床上。
周成川进卧室,见他躺好,自己也去洗了澡吹了头发,上床来见他还没睡着,问他:“睡不着?”
“恩。”
“想事情?”
“恩。”
“想什么?”
“不能说,一说你又要发飙。”
周成川坐起身,靠床头,准备点烟抽,怕影响他睡觉,忍了忍。
拿了床头的没看完的书翻阅,语气很淡:“别想了,想也没用,闭眼快睡。”
闫小山把眼闭上,在自己繁乱的思绪里想事情,想找到什么方法快速入睡,结果越想脑子越亢奋,睫毛颤动,还是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有只手在抚摸他的头发,力度很温柔,能感知到这双手的主人此时的心态,是在抚慰他,想让他好好睡觉。
这种暖意好难得,好舒服,慢慢有了困意。
正快要进入一个金色梦乡,头发又被一把抓住。闫小山感受到疼痛,骤然睁开眼,发现那人又怒目瞪着他。
他想,完了,又怎么惹着他了,正举手要去挣脱,听见他骂他:
“怪不得生病了,你怎么吹的头发,不知道头发没吹干睡觉头会痛吗?”
闫小山去拉他的手收回,摸了摸自己的发根,发现是有一些没吹干,总觉得夏天的温度,不太容易感知这干与不干的程度。
“我现在去吹干,你放开…”
抽成川收了手,继续看书。
吹风机呜呜地响,听见闫小山对着吹风机的出风口说着话,没太听清楚,凝神去听,只听得他呜啊呜啊地,似乎在玩闹,言语被风打乱,发出的声音有了波纹:
“周成川是个大笨蛋!”
“周成川还是个糊涂虫!”
“?!”周成川在床上听见,不知道该笑还是又该愤怒,此时他没有那些情绪,因为他想起闫小山今天下午电话里问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