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法治社会,你以为,而且他也不敢闹大,不然惊动民警,要是知道他们这笔钱的来源,这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嘛…”
“可是阁楼…”
“嘘…这片儿楼房,阁楼都是通的,阁楼狭小,只能爬着走,所以基本没有人会去用它,全部堆满了杂物,我就藏在了另一户人家的上面,没人会想到…”
江夏听到这里,抬眼去看这个房子的构造,两层的楼房,十几个单元,每单元里16户,一层8户,那…阁楼?
仰头看见楼房上面是三角屋檐,上面盖了瓦片,那意思是,瓦片到二楼的区域就是他藏钱的地方?
最后望了望闫小山那户,心想:应该不会藏他们家阁楼,毕竟那么近。
他在想要不要通知张文海他们,打了电话过去,发现关机。又想他们在帮裴晨做什么?还需要关机?
……
闫小山和周成川隔着桌子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周成川算账很快,计算器啪啪按得响,在键盘上哒哒哒输入又快,来回替换响个不停。翻着纸张的手指修长又有力,风急火燎的眉目又很专注。
这种氛围让人安心,很是舒服。
闫小山就停了手中的笔瞧着他,去想他经常因为加班好晚回来的日子,就是这样在公司里忙碌的吗?
不过他不敢看太久,怕又让他觉得自己的目光不对。老是说他眼神可怜他,怜悯他。他解释那是关心,甚至关爱,他总不信。
所以每当周成川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眼去看他,就慌忙垂眼假装忙自己的事。
周成川当然知道他一直拿眼瞧自己,一抬眼又躲闪,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小动物,觉得好笑,问他:“瞧什么?
“瞧你。”
“我有什么好让你一直拿眼瞧着的?”
“就…”闫小山词穷,还有些胆怯:“好看。”
周成川打字的手顿了顿,盯着他眉眼好一会儿:“又要忽悠我做什么事了?”
“什么?”闫小山抬起头,不解地问。
“说我抽烟好看,我现在就变成一个大烟枪,还有一回说我打篮球身姿飒爽,我就加入校队打了几年的球,说什么敢蹦极的我才是全宇宙最帅的,我就那么咬着牙这么跳下去,还有什么?”
周成川说到这里苦笑:“哦,说我唱歌好听,骗我给你唱睡前曲,结果还被揶揄说我唱歌跑调。”
“那我现在说你工作的样子最有魅力,你还能成为工作狂魔了?”闫小山听他语调轻松,不由自主地去开着玩笑。
“不用你夸都已经是了,”周成川在计算器上按着几个数字:“社会要求我们,工作第一,对了,不叫工作,叫战斗。”
“是劳动,劳动最光荣。”
“是是,”周成川笑他:“那你还不赶紧劳动?看着我就能让你有光荣感了?”
“嗯,我这就劳动,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养家…”闫小山脱口说的话让自己也吃了一惊,马上闭了嘴,低头忙自己的事。
周成川本来又开始忙碌,听他一说猝然怔住,不敢相信地缓缓抬眼。
什么?养家?
此时莫名地绝望和痛苦又开始从心底里冲出来,速度有些快,眼神从刚刚的缓和轻松一下子变得狂躁。
他射出一阵光,像是在嘲讽眼前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闫小山。
“什么家?”周成川没控制住愤怒,带着威严和嘲笑的语调质问他。
“我没说家,你听错了。”闫小山知道言多必失,就是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性,一直都希望快乐相随的本能,让他经常忘乎所以。
“我耳朵可好使得很,”周成川声音变大,起身往他那边走:“这么折磨你几年,你不疼?”
闫小山见他要往自己这边走,忙起身远离他,害怕地说:“你坐回去,当我胡说。”
“坐回去?”周成川走到他跟前捏他的脸:“你吩咐的?你当你是谁?”手指尖又开始用力:“疼不疼?”
“疼…”
“疼?疼那能叫家?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周成川又拿手掐他的脖子:“我知道你逻辑跟别人不同,难不成感知也跟人相差巨大?别人把你弄疼,践踏你的尊严,你还感谢别人养着你所谓的家?”
“你…又不是…别人…”闫小山拿手扒拉他的手:“你放开…”
周成川见他疼痛难忍,想起他还生着病,忙收了手,愁容上脸。
此时纠结的矛盾心态攫住了他的理智,他手微微颤抖,用力挣扎去摆脱此时的困境。
拿眼去看闫小山的神色,极其注意着他的脸,留神是不是又伤到他了。
那种关心又转瞬即逝,握了握拳头,猛地转身,回座位上加紧工作,借此去消散他现在内心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