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又怎么样,他那样子,命都愿意给我,伤害了他他也不会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他对着开车的周成川:“不准把这些跟江夏说啊。”
“哦…”周成川目视前方,嘴角却不经意扯了扯。
“你什么表情!我可是把你当好朋友的才让你陪着来的啊,你要是敢说…”
“你想干嘛?”
“绝交!”
“霍霍…我好害怕啊…”
“我说真的!”
“知道了。”
周成川其实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
一个人在乎一个人,坏的那一面,自己害怕的那一面是不希望对方知道的,尤其连自己都面对不了的那一面。
但是呢,你要想走出来或者好起来,非得是你身边的人陪着你帮着你才能做到。
自己作为朋友,能帮上的,实在有限。
他没那么大的报复心,也有足够的理智让他不去说。但还是将这件事情原封不动、真真切切、一丝不苟地告知了江夏。
就在他们开车一路往南走,在休息站会面吃午饭的时候,悄悄在厕所外面,说了个完完全全。
“以你的看法,他觉得他做的那些事,是不对的,所以否定自己?”江夏听完他的诉说,冷静分析。
“我是那么猜的,不过什么原因他没说。”
“为什么会那么想?”他开始困惑,想起仲广霖最后说的那句话。
心想,难不成觉得他们是错的,那跟他们做一样的事情,就是错的。
抬头追问:“他在梦里,割了自己的手?”
“还割了你的,说要把你的血换给他。”
“!”江夏愣了愣,望着从店买了零食出来的俩人:“可我…也没干净到哪儿去啊,照他那么想,我不是脏多了。”
“什么意思?”周成川吃惊问他。
“没什么…不知道怎么讲。错与对,总觉得都在变,在一个环境里这么做是对的,在另一个环境里,又是错的。”
他目前不想去想这些所谓的世俗界定,只是想要怎么让他走出困境,想了想问:“你说,他们家的人对他做的那些事,是错是对?”
“当然是错的。”
“按照现在的普遍认知,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是吗?”
“是。”
“那么,他们受到惩罚应该是对的,为什么季常觉得是他的错?”
“可能还有个规则问题。”
“什么?”
“给出惩罚的,不应该是他自己。”
“那应该是谁?”
“执法者。”
“那他们会给吗?”
“要看对象是谁了,他们…难吧…”周成川想起他经历那些事情的种种,忽觉得好笑,又愁了眼。
感叹有的人拥有的力量,渺小得如一只蚂蚁,有的人拥有的,又能随意捏死它。
“这不太合理…”江夏眼眸一动,似乎找到出口:“他是觉得自己做事情的方式跟他们一样,而他对此感到反感。”
“我觉得不是。”
“什么意思?”
“他可能是怕,做了那些事会有代价,而那些代价,会伤到你。”
“伤到我…”
闫小山和仲季常在车边跟他们招手,他们停止了谈话,走了过去。
“本来计划直接开到罔城,可我看那城市比较小,风景也不好,只能过渡,不过往西开8个小时,可以到一片大草原,你们想不想顺便去玩儿?”仲季常拿着自己做的规划笔记,站车前跟他们商量。
“我想去玩儿。”闫小山兴趣很大。
仲季常见他俩没意见,高兴把本子一合:“到那边还能骑马,还能吃烤全羊,我们住一天蒙古包体验体验怎么样?”
“好。”
“那出发吧!”仲季常拿手机定了个位置给周成川看:“到这里汇合。”
一行人出发,沿路都是高速,除了听歌,没有风景可看。
仲季常坐副驾驶,看上去很高兴,但是容颜没有精神,尤其是眼睛,像是好些日子没睡过好觉。
江夏知道他做噩梦的事,问他的时候被他打马虎眼打了过去。
听周成川那么说,除了心里不舒服,不舒服他为什么跟他说都不跟自己说以外,最重要的是,在想有什么办法去排解。
仲季常呢,也想让自己从那种挣扎里出来,但没有任何方法,也是一筹莫展。
他偶尔侧头望窗外飞掠过去的山或者坡,偶尔又转过头去看开车的人,见他眉眼也没有舒展。
试探问他:“周成川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
“是吗…”
车内随即陷入一种沉默。
………
“季常最近又不好了?”闫小山问开车的周成川。
“有点儿吧,你看出来了?”
“一个人有没有精神还看不出来吗?他手指头都咬烂了,刚刚在休息站买了好些创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