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落在那些奔跑的兔子身上,善与恶,他想。全都在这绿色的草原上,互相对立,又那么相得益彰。
这就是这个社会运转的方式,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一会儿能成为善良的一方,一会儿又是罪恶的一方。
他勒了勒缰绳,驾马快速往前奔跑,周围的一切都飞掠向后。
此时他心里翻腾着的,全是江华教给他的东西。
快准狠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内心深处那些可笑的悲悯得拔除;意味着你得接受这个世界要获得就有牺牲的规则;意味着,你必须在当下,变成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
待马儿跑到合适的狩猎距离,停下后快速将这些罪恶射了出去,啪啪啪…五声!五只兔子还没跑到它可以安心的终点,全都应声倒下,其余的惊慌四窜。
上空的无人飞机飞到那五只兔子的上空停留了一会儿,飞到他面前,拍摄到他的画面后,手牌数字滴滴往上涨。
仲季常在观看点用望远镜瞧见了他骑马的身姿和快速射击的动作,兴奋地拉扯一旁跟他一块儿用望远镜观看的闫小山:“你看见没?帅不帅!”
“帅帅…”
“啊…好想跟他一块骑着马奔驰在草野啊…”
感叹后自顾自地朝他挥手,以为江夏能隔那么远就能瞧见似的,差点儿就喊出声来说:我看见你了,你看见我没?
不过吃惊的是,江夏确实看见了他,在马上跟他挥手,嘴还微微张开,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啊,这么远都能看见我,眼睛果然好。”仲季常放下望远镜,又拉着闫小山往颁奖的地方跑。
闫小山这一天就被他拉着到处跑了。
说是来见识见识狩猎大会多盛大,结果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好,自己还成了陪衬,不得不跟着欢呼跟着拍手。
这次没有一个人射中野猪,根据分数,江夏真的就是第一,还和第二名的分数差了一条江河那么宽。
有些人心里肯定会想:果然,那二公子没有作弊,拿不到第一。
而此次最热门,给他下注最多的一个戴眼镜男子,只能位居第二。
颁奖的时候,仲季常已经全部把他的高光时刻拍了下来,还让闫小山拿他的手机录像,发给没能来观看的周成川。
裴晨作为此次大会的参赛者又是组织者之一,自告奋勇地上前给前三名的人送上那奖牌和支票。
江夏接过支票的时候,冷不丁地被拉了脖子上的奖牌绸带,身体一躬,嘴巴被稳稳当当地亲了几秒。
瞪大眼脑袋正要往后,裴晨已经松开手去给旁边的人发慰问奖金了。
不说江夏愣得跟个木鸡一样,在场的所有鼎沸人声都戛然而止,像是在思量这种颁奖的方式会不会太奇怪了。
裴晨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所以也在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嘴边上挨了挨,笑说:“奖品之一,来自此次活动主办方的真诚祝贺!”
所有人对他的出格颁奖方式“哦~”了一声。尽管心里都知道有那么点儿奇奇怪怪,但是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不过在仲季常这里就说不过去了,这不明摆着示威吗?
还有,裴晨那狗日的到底什么情况!当那么多人面儿,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嫉妒?羡慕?还是想乘机占他便宜?
搬完奖,江夏到裴晨旁边直接问他:“你什么目的?”
“不说报答吗,”裴晨见仲季常走过来,又故意走得近些,偏头对着他:“报答嘛,肯定的按照我的方式来了。”
“什么报答?”仲季常怒气不减。
“忘了?病房里说的。”
“病号说的话你都信,”把江夏拉自己后面儿:“警告你啊,生活好好过,不要再妄想从我们身上打什么主意。”
“啊…原来有人言而无信,”裴晨说话故意抑扬顿挫,拿眼去瞧他身后的江夏:“不过我生活要怎么过,怎么才算好,你说了不算。”
“你自己生活当然自己说了算了,不过离我们的生活远点就行,”话不多说拉着江夏走,随后转身:“一半的钱到帐就打给你,这点儿我可是不食言。”
当然不能食言了,欠这种人的钱,追天涯海角都会把你逮着让你还钱。
裴晨看他走远,瞧见他手已经伸到江夏耳朵上使劲拧,好像计谋得逞一般笑了笑,叹口气,心想:那天监控视频里隐隐听说要离开栔城,不知道是去哪个城市,还有没有机会。
实在有些遗憾,不过也算收获颇丰,转身走远,去数数自己这次赌局里赢得的钱,真是可观。
江夏跟在仲季常后面,往闫小山那边走,闫小山打着电话,似乎笑得很开心。
他不敢说话,耳朵被拧得发了红,知道他生气不浅,想着怎么解释或者直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