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夏不敢看他,深深难过自责后悔,随后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他无从下手,第一步,就是知道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第二步,你的眼睛不能再看不见。第三步…”
“是什么?”
他下床,把那黑袋子打开,里面全是现钞,满满一大袋。
仲季常撑起身子靠床头,瞧见后惊呼:“你哪里来的?”
“他想哄骗我入他的赌局,欠下他的巨款,然后再哄骗我…”停了停:“上一回,他说他能给你一双眼睛,我信了他的鬼话。这次,他们的手法几乎一摸一样,我学着他们的作弊方式,赢的这笔钱。”
仲季常听得云里雾里,好多问题要问,却还是问了他最担心的:“你拿这笔钱做什么用?”
“参加狩猎大会。”
“栔城三年一次哪个?”
“你知道?”
“我知道,我爸爸和大哥在那边有自己的马。”
“对了,除了你爸爸你大哥,还有曾今伤害你的人,包括还想伤害你的裴晨,都会出现在那次大会上。”
“你…你想…”他听他语气,看他神情,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我进去查探过了,因为林子不好安监控,而且那片草原辽阔,却有一个很好的射击点。我跟裴晨有约定,拿了第一,奖金对半分,但是得借用他的马和枪。”
“你想猎杀他们所有人?!”
“没错。”
“江夏…”仲季常细细注视他的面容,惊骇之余很是担忧,迟疑问他:“你去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吗?”
“你说过,你来这世间,其实就喜欢看这世界花儿是怎么开的,江河湖海的水是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树又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有的树生命短短几十年,有些树却能千年不倒。”
江夏站起身,钻进被窝,也靠在床头,轻声一笑:
“你还跟我讲过以前看一个真菌的纪录片,原来切叶蚁是被真菌使唤,它告诉蚂蚁它喜欢吃什么总类的叶子,然后再长出点儿蘑菇给切片蚁吃作为回报。还问我神奇不神奇。”
“我说的…”仲季常低头想了想这些还没说出口的内容,让他倍感神奇。
又听他继续说:“你还说,世界还那么多好看好玩儿的,但是每次一看到美好的东西的时候,心里就不痛快,总觉得有什么阻挡了你去观看的心情,而那些让你感到烦躁的东西…”
“是他们…”
“对,你想要拿掉这些隔膜,”江夏伸手揽他肩膀,让他靠自己肩头:“你想的,我帮你。先前我一直懊恼做不到,后来察觉,我得离做得到的人近一点。这次是个机会,全部让他们从你的视野里面消失,才好安心去看这世界美好的东西。”
仲季常身体打着颤,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更不敢相信,他说的确实就是他内心所想,这些想法,他根本不可能跟谁说。
可现在…他觉得遭透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他为自己去计划这些可怕的事情。做完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不做这些,不也能好好活着吗?
他眼泪汩汩地往外流,随即擦干,抬头扯出一种释然的微笑:“江夏…我们,不做这些事了。”
“怎么了?”他伸手擦他眼泪:“你不用担心,那个射击点很安全,而且只需要把这一切栽赃给裴晨。到时候我只需要用一根针,趁他不注意刺进一穴位,让他昏迷,醒来就会发现枪在他手上,马在他旁边,到时候我们才能好好一块儿生活。”
“不用了…”他从他怀里出来认真劝说:“现在就能好好一块儿生活,不必再给自己增加风险。你不知道吗?很多事,就算你计划的在周详完美,总会有些失误你是无法顾及到的。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这步与步之间,就是犯错的间隙。”
江夏思考他说的话,试探问他:“你的意思,不用他们付出代价,也能好好生活,没有阻隔了?”
“嗯,”仲季常点点头:“你在我旁边就行。”
“那不是很容易?”
“容易吗?我说的可是永远。”
“永远?我可是求之不得。”
“那就行了,我有个计划,你想不想听?”
“想。”
“那你先给我道个歉。”
“道什么歉?”
“你当时,就那么走了!还挂我电话!”
“我…我那是不得已,不能让他知道我还在意你,你不知道,他就是个有奇怪癖好的家伙。我越是在意你,他就越想靠近你,然后把你弄坏。”
“那有用吗?通过你的表演,他觉得你不在乎我了?”
“并没有,”江夏摇头,沮丧得很:“而且不管我是威胁他,还是说他好话,他临了,还是要拖我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