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大雨、高速路、倒车,要不是反应快,那车尾巴肯定要撞得稀巴烂。随后还得冒着被后方来车追尾的情况下等那人倒完车,下了高速。
当时自己坐在副驾驶,想开窗骂那丫的,害人害己。结果被仲季常阻止:“算了,反正也没事儿,有事儿也就是耽误点时间,他全责,将就换个车。”
还悠闲点烟,吐出一阵烟雾:“雨那么大,一开窗全进来了,骂他他也听不见,听见了下回还得犯,因为在他的性格里,侥幸心理,占据了大半部分。”
“我只是想发表一下我的愤怒,谁管那些大道理,你没事儿吧你,这种人,要是后边儿追尾我们,命都可能没了。”
“没了就没了嘛,生死有命,这不,上天还不想带走我们呢。”
思绪飘回。怎么感觉他又释放了什么内心?周成川如是想。
三人到家楼下,仲季常问:“要不要我送小山去拿东西?今天就搬进去算了。”
“也行,你不忙?”周成川问他。
“星期天忙什么?”看了眼时间:“中午了,先去吃个饭吧,去哪儿吃你们,想吃什么?”
“随便吧。”
“那就你家楼下那私房小炒吧,他们家小炒肉还挺特别的,甜味儿足,带点儿麻辣味。”
说着就往那边走,二楼找了个位置,靠窗,可以看楼下街道。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人群也是匆忙又多,服务员又没几个。
闫小山给三人倒了茶,等菜上来。
“有时候会觉得医院与外面是两个世界,”闫小山望了眼窗外的行人,笑着发表他的感言:“里边儿的人拿钱治病,叹人生不易,哭泣拥抱惜命无常。外边儿的人拿命换钱,折腾健康身体,抽烟喝酒泡吧忙。”
“感叹得那么有诗意,看来你这次陪护,不止获得了稳稳~的幸福,还悟了人生真理呢。”仲季常拿烟递给周成川立马又收回:“病号,还不能抽,一个多星期没碰,是不是难受得很?”
“是挺难受。”
“再忍忍说不定就戒了。”说着点了烟,大指姆上被他咬缺的指甲已经慢慢开始长,有些痒,老拿手轻轻抠。
“这也得看缘分,抽那么多年烟,身体检查的时候,肺都是好的,气管什么的也都健康得很。”周成川喝口茶:“戒烟的,十有八九全都是查出来大问题,不得不戒掉烟。”
“你才多大,你试试再抽十年,看你出不出问题。”
“光说我呢?”周成川睨他,眉毛一挑:“公司全身检查你怎么没去?”
“我忙嘛。”
“胡说。”
菜端了上来,开吃。
仲季常抽完后才开始动筷,笑说:“那天我在一餐馆儿吃饭,那老板娘就数落那老板,说什么:你肺上都有个洞了你还抽,想死就赶紧去死,不要整天在这店里咳嗽,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肺结核,影响我赚钱。你们猜那老板怎么说?”
闫小山吞口饭:“肯定弱弱地说知道了,但是悄悄还抽。”
“不是,他说:人活着,不是为享乐,活一百岁也是白活,那他老婆又骂啦:你活六十岁,也他妈是白活,关键是你给我们带来了麻烦,那你活着的最后意义都没了。”
“这老婆,是在劝他戒烟吧?”闫小山困惑。
“是啊,但是都说得好有道理啊。当时我觉得我看了一场舞台剧,精彩得很,那老板娘虽然四十多了,风姿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而那老板,耳朵被揪得飞起,不忘在最后亲她一口。”
“你得出什么感言来了?看完。”周成川见他半天不吃,给他夹了块肉到碗里,见他从碗里把菜夹起来吃。
心想:怎么还这样,话多的时候不夹给他夹到碗里就不知道吃。
“感言…”仲季常嘴里嚼着肉,眼神变得恍惚。想起那天他说:能走吗?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是不是…想让自己放下啊。脑子里又响起:花儿还能回山野吗?开的还是原来那朵吗?如果你能放下…就能…
“季常?”
“啊?”
“在想什么?”
“没什么。”开始低头吃饭,暗自思忖:活多大年纪,都没有意义,只是个数字。
真的等到那一天他们消失了,是不是也没什么意义?他是想带自己走,但是又觉得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是吗?
是不是一开始自己的打算,就是错的…
吃完饭,周成川先回屋休息。仲季常带小山去别墅搬东西。
作妖群的都在那画画,今天画的是块破绸缎,见小山搬家,都为他高兴:“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家了。”
“不用当丧家犬了?”蔡大勋打趣他。
“本来就还会回去,搬出来就是暂时的。”闫小山不好意思地回他,不过脸不会红了,出来那么久,脸皮变厚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