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通了?”闫小山坐起来,趴他床边,头枕在自己手臂,偏头看他。
“我猜…是,”周成川拿手轻抚他的脸:“人从出生开始,有个不断拥有的过程,对世界的认知、父母的爱、朋友、爱人、孩子、金钱。也会有不断失去的过程:工作的丢失、朋友渐行渐远、父母的离世、孩子的成家、最后剩的,还就是枕边人。”
“也有失去枕边人的。”
“我现在有一个,”周成川拿手捏他鼻头:“只剩一个了。”
“嘿嘿…所以不能再丢了。”
“不丢了。”
此时震天响的呼声响起,俩人愣了愣,偷偷开笑。
周成川因为伤不能笑太大声,所以闫小山的笑声比较响亮,笑完悄悄说:“今天早上,她老公跟我说:你朋友他晚上睡觉,呼声真的是太大了,就跟打雷似的。”
“我?”
“我当时也是你这个表情,跟你同床那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听你打过呼。我就说:我怎么没听到啊?他说:你的呼声更响。”
“哈…”周成川一笑,随后疑惑:“可你也不打呼啊。”
“我昨天根本就没睡嘛,他们被自己的呼声吵醒,还觉得:哎呀,谁的呼声那么大?除了我,肯定是别人了。”
“你听…”闫小山眨了眨眼,俩人屏息,听了几个来回,又呵呵笑了一阵,他摇头晃脑:“一声还比一声高,一浪接着又一浪。”
“惊雷。”
“海啸。”
“山野的风声。”
“地动山摇。”
“哈哈哈…”
……
仲季常到家,去他房间看了看,什么都带走了。
他想起那天大包小包的坐自己门口的样子,忍俊不禁,随后迅速没了笑容,去客卫看了看,帕子牙刷也都带走了。
又想起那天回家,他没穿衣服洗完澡刚出来赤身裸体的样子,头发挂着点水珠,滴落在肩头,身上肌肉流线被水痕修饰得更加完美,当然了…还有那…
额…他咽了咽口水。
随后又莫名记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些情节。头疼了疼,闭眼去揉。像是揉到了什么记忆神经,眼睛一睁。
啊…我昨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当时问我什么?好像…后脊梁很好看啊,这个视角,还是第一次…
嘶…他摇摇头,才想起来开灯。
咔哒!
饭厅桌上的菜依然在那里,热气没了,倒是和自己的房子配得上,都是冷的。
拉椅子坐下开始吃,冷了也挺好吃。呵呵…这叫什么?最后的晚餐,嗯…手艺见长啊。
撇了眼桌上的那盆天竺葵,嚼着饭菜。花倒是留下来了,也不错,还有个纪念品。
他走到书房,一开灯。
墙上什么时候多了副画?是棵树,合欢?走上前细看,树干是烟头。
啊…收集我烟头,弄成了画。
花儿呢?他拿手去碰了碰那花,从花的一边移动到另一边,像是拨弄了丝线。那丝…哦,把烟嘴拆开,一点一点理顺,粘上去,再上了个渐变色。
又站远看了看,点点头,纳罕:收集了这么多?真的都是我抽的吗,这样看,我的肺会不会都黑了啊。
随后坐自己电脑桌前,开了电脑,找着文件夹,点开密密麻麻排列好的音频。依次听了听,合适的就另存为。
窗外漆黑一片,书房暖光装满整个空间,电脑上的冷光照他脸上,神情渐渐凝重。
鼠标轻点,发出哒哒声响。
开始担心:这么晚,去哪里了?有没有人收留?他应该还有其它朋友吧,工友?不会真的去南边大桥住木板房去了吧?那里真的有鱼钓?会不会认识些不好的人染上坏东西。
哒哒…哒哒…
不要怪我啊,是你自己不该那么做,要是乖乖听话不要做那些出格的事,好好待在自己的圈子里,说不定我还能收留你。
你以为他们根那些小混混一样好解决的吗?一个两个的都吓人得很。惹上了,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你能预估的。
就跟打怪一样,相同等级的,才能有资格对抗。装备上不去,就不要硬拚嘛,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这下好了吧,好好的房子没得住,好好的人也没得抱,活该不活该。
哒哒…哒哒…
去那边钓鱼也挺好,白天做完工,晚上喝瓶酒,打打牌,休息的时候还有免费鱼吃。等我心情好,送点儿慰问品给你。
啊…还是算了,等我忙完,大家都没事的话,我也可以再接纳你来当我枕头的。
鼠标开始滚动…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事变于下,天时应于上,天心人事,是息息相通的。
得有好的机会,才能真正达到目的。
傻不傻?杀一个,有什么用,得全都网罗起来,一起消灭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