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怎么说?”
“哎…医生居然嗤笑一声说:你要是愿意打,我也可以给你打,”语调开始夸张,托着下巴:“关键是…他居然朝我翻了个白眼儿。”
“噗…”周成川想笑,但是脖子伤口扯着痛,抿嘴忍了忍,缓缓说:“觉得你的问题冒犯到了他的智商。”
“后来我问那个妹子,那你花了多少钱…”捂嘴悄声说:“当时我心里想的是:你花了多少冤枉钱呐。你猜她花多少?”
“猜不到…不过既然是最先进的医学,应该很贵了…”
“没错没错,一针就一万多,打十几针就是十万。”
“十万?这个先进程度怎么一针还解决不了,还打十几针。”
“听出问题来了吧,她还说,这只是一个疗程。”
“是…”周成川想拿手喝水,闫小山立马给他递到面前,吸管是粉蓝色花纹的,在他嘴里嚼着。
“不要咬吸管,坏习惯。”
“哦…”喝完,继续问:“那她身体好些了吗?”
闫小山搁下水杯耸耸肩:“跟他同期做手术的,早就出院了,你说她好了没有?”
“人生处处都是陷阱。”
“你记得不,有一回咳嗽,不管去药店还是去楼下的私人诊所,都要给你推荐类似这种疗程的产品,理由都是你免疫力、抵抗力不行,需要吃药。”
“记得…当时你一听就拉着我走。”
“我也是上过一次当的,咳嗽买药,那大姐说:看你弱不经风的…你什么眼神,我其实很健康有力气的…哎?你不信是吧?”
“我信我信…”周成川眼珠子望向地面。
“你眼珠子看哪儿呢,”阎小山见他把眼珠子收回才接着讲:“大姐说要我提高抵抗能力,我以为她肯定会嘱咐我说:多运动多吃瓜果蔬菜,结果她说:我们维生素c维生素e在打折。”
“那你买了?”
“买了,花了两百多块钱,走在路上越走越觉得不对。我们初中生物课上,是不是有讲过,人体一天需要的维生c剂量只有100毫克,多余的全都吸收不了,全都给排出去,其实吃两个冬枣和苹果就能获得,还不要说吃那么多蔬菜了…”
周成川很想笑,猜想他肯定来回踱步,觉得上了当,又不能回去退,只能懊恼自己智商不够。随后笑他:“那没回去退?”
“没有…”
“为什么?”
“不知道怎么说,怕说不了几句就会吵架,我跟人吵架会结巴。”
“跟我吵…好像没有这个问题。”
“你不一样嘛,你是家里人。”
俩人一听,目光立马对上,不过这次没有闪躲,最后将那目光渐渐转化成了笑意蔓延在眼角。
“小山…”周成川收了笑,望了望周围,确认帘子已经拉好,但帘子隔得了目光却阻隔不了声音的传递,于是将声音变小,认真说:“等我好了,你就回家来…我们还一块儿住,你说好不好?”
闫小山也收了笑,垂眼看向床沿。
本来心里一直等他说这句话,心想肯定得等到快出院了,没想到…不过听他那么病怏怏的说出来,倒是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现在的场面,颇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滋味。
他抬眼,慢慢扬起微笑,吐词坚定清晰,望向他:
“好啊。”
……
仲季常接到保安电话,听他传达了江夏的话后,缓缓挂了电话。
站起身走到窗边去看,看不清他是否还在下面,过了会儿才在远处街道看到他骑摩托远去的影子。
他转身看这办公室,他以前觉得这里跟他屋子差不多一个味道,除了他不喜欢的皮质椅子和一旁的皮沙发散发出来的味道。其它都差不多,冷的、黑的。
“你在吗?”他对着漆黑的办公室问。
没人回答他,他双手自然垂立,站着等候,过了几分钟,他才听见他即熟悉又讨厌的声音:“我在。”
“一直没走?”
“没有。”
“你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
“一开始就错了,不该把人拉到你这边儿来。现在又让人家走,渣男说的就是你了。”
“噗…我?”仲季常笑它,从桌上拿了钥匙和手机,手机里未接电话全是他的,揣兜里,出了办公室。
进电梯的时候,又笑了几声:“渣男…渣男怎么定义的,我倒是很好奇。”
“先勾引人家在先…”
“等等,我什么时候勾引他了。”电梯到达一楼,他出了电梯,往后门走。
“一开始啊,你忘了,在那里不知廉耻的欢爱,明明看见人家了还不慌张,眼神递来递去的不是勾引是什么?”
“唔…我觉得你夸张了,不然当时应该表现得无比惊慌,”仲季常双手一摊无奈笑说:“再害羞得红了脸,然后畏畏缩缩地提裤子,那场面可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