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客厅,就见仲季常坐沙发里闷着看他,那神情,肯定已经在猜今天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他快速想:要不要坦白,可是要从哪里开始坦白?不能说自己早就见过了那u盘里的内容,早就知道他经历的一切,还想着帮他,而自己的来历…
这些…说出来,他会信吗?
“过来坐。”仲季常见他脸上雾了愁云,还变化得奇怪,收了怀疑的目光。
江夏过去坐他旁边,低头去看地毯,想起一个星期没有吸地毯,犹豫现在要不要拿吸尘器吸地。
“你不想说的事我又没逼你,谁没点儿秘密,用不着这样紧张。”
“我没有…不想说,”
“那你就说。”
“……”
“算了,”仲季常去起身:“当我没问。”
随后去了卧室,脱衣服洗澡,洗完出来还见他悻悻然坐在沙发里,脸上的愁云都快成了乌云。他想过去宽慰他几句,心里却开始有些别扭。
别扭什么?
他侧躺床上,无法睡着,手指抓着那枕套的边。心想:他有秘密,我也有秘密,都不说才是最好。为什么觉得心里堵得慌。
难不成还希望都把自己那些事儿全说出来,他怕什么?自己又在怕什么?
江夏洗了澡,穿了居家服,还是他俩一块儿去挑的。他也从来没穿过这么舒服的睡衣。
紧张摸了摸自己的衣领,往他屋里走,现在还没自然到可以每天跟他睡在一起,反而很多时候他会跑过来抓自己手入睡。
走到门口,又停了脚步,转身回屋,没走两步,还是鼓足勇气,上他床,从后面拥抱他,让他把头枕在自己臂弯处。
仲季常自然没睡着,轻轻转头慵懒说:“让你上来了吗?”
“我说一件事,”江夏闻着他的头发的味道:“你看你能不能接受。”
“是什么?”他把头侧回去,目光盯着他的手掌,那自己烫过的疤隐隐还在,心想: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我的眼睛…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变红。”
“变红?”仲季常想起那日在桥上,今天看见的,原来不是错觉。转动身体,面向他侧躺,盯着他眼睛。
“小时候,一哭…就会变,后来不哭了…却发现愤怒的时候…害怕的时候…也会…你可能…今天看见了,我没告诉你原因,对不起。”
“那你今天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江夏将他抱紧:“还有…从第一次见到你,眼睛里就老是出现你的身影,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都会看见。”
“什么意思?”仲季常把脸埋在他胸膛,觉得他说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你从见到我开始就能在眼睛里时不时看见我?”
“是…”
“我知道了,”他抬头看他:“是不是人们常说的,似曾相识?”
“不是…”
“那是…前世见过?”
“不是…”
“那怎么说?“
“是…为你而来。”
“……”
空气凝结,仲季常愣了一分钟,眼珠左右瞧他的瞳孔,最后噗嗤一笑:“好烂的表白啊。”
“烂吗?”江夏知道,要是说自己是来自地狱的一朵花,他肯定笑得更没边儿。
还是不要说了,好好守护就好,而且…
得更加谨慎才行。
第110章 高雪
第二天清早,江夏打了豆浆,蒸了千层梨糕。俩人坐一块儿吃着早饭,电视里播报的早间新闻里,就有昨日栔城慈善捐款。
本来年年媒体报道的都差不多内容,今年多了一则新的:现场发现凶杀案。
在酒店背后的人工湖边,受害者是两人,一人是俊海集团的接班人,牟俊锋。一个是个30岁左右的男子,宁泽。
俩人的关系目前还不清楚,牟俊锋被利器贯穿喉咙当场死亡,宁泽溺水,抢救过来,目前昏迷在医院。
仲季常吃着千层梨糕,湖边…杀人案。
他拿眼去瞧对面喝豆浆的人,心底里大概去做着揣测,他的眸子,因为哭、害怕、愤怒会变。昨天确实是看见了那珠子变了的,裤腿和皮鞋湿了,难不成…
也没有理由啊,俩个不相干的人,兴许还是第一次见面,生活里能有什么交集?可能鞋子是在厕所不小心踢翻了清洁工的拖地水?
那…是看见了案发现场,害怕,才变的颜色?
“我先走了。”江夏脸上没有表情,目光也没有故意躲闪,好像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亦或是完成了一件本来该做的事情的理所应当。
起身拿他的工具包回身:“碗丢水池里,我下午回来洗。”
“嗯…”仲季常喝豆浆,透过杯沿瞧了眼他离去的背影。随后吃完,将碗扔水池拿包也出发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