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说完这话,想起什么事,跑自家门口又张望了那么一会儿,翻墙进去。
那家人好像不在,他在放柴火的棚子里,用铁锹挖出来一个长盒子,那盒子里是江华最喜欢的猎枪,他临走的时候埋的。
背好带了出去,又将它埋在了江华的墓里。
最后在墓碑不远处轻轻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展颜一笑:“再见了…爸爸,妈妈。”
回到栔城的时候又是一个傍晚,转了那么多车,最后下了公交车往谢英家走。
他走得慢,想找寻谁的身影,没找见有些失望。
在曹琴霜的楼下停住了脚步。见那二楼的窗户,窗帘还是那绣花,物品没变,人没了。
内心遗憾:对不起,没能救到你。
门口的天竺葵依旧开得茂盛,他找了盆白色天竺葵,这是她最喜欢的一盆,长得肆意,甚至有点张牙舞爪。
“小伙子?”
有人拍他肩膀,一转头,欢欣笑了,忙起身礼貌问:“我刚刚还在想,会不会再见你。”
“又想给我买酒喝?”
“你想喝吗?我现在给你买。”
“算了算了,酒嘛,是得我想喝才是好。”老人家瞧他气色不错,就像是焕发新生一般,点头:“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那就好了,不用再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还挣扎得痛苦。”随后见他手上抱着那天竺葵长势不错:“这花养得不错,是那女子养的?”
“是,您也是养花人,也养得不错。”
“哈哈,也就是少数,你就是其中一朵。”
“所以你还时常来看我,怕我长歪了。”江夏开起玩笑。
“诶…不过这一生一走完,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老人家似是有些遗憾:“选择再回来的,也是少数。”
“还有那么多花呢,您有得忙。”
“行了,哪天想喝酒再来找你,”老人家手抄在背后,朝他一眨眼:“那么多城市来回跑,我也确实忙得很呐。”
“嗯…那,再会。”
“再会再会。”
江夏目送老人家走远,抱着那天竺葵往谢英家走。
他们正在屋子里吃晚饭,见他进来,拉他一块儿开吃。
“爸爸安葬好了?”白琴问他。
“好了。”
“那就好,看你样子,眼睛里全是血丝,怎么还容光焕发的,难道回老家遇见什么喜事儿了?”
“没有,就是好多模糊的事情,终于能看清楚。”江夏吃着饭,想了想:“师娘,师傅,你们是不是打算卖了这个房子?”
“你怎么知道的?”谢英疑惑问他。
“那天昏倒,听见你们说的了。”
“是要卖掉,从今以后你就自己接活儿,师傅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以后在外面自己注意,还是得踏踏实实去做事,不能偷懒,不然被发现手艺不行,可就不会有人再找你做事了,这行啊,口碑很重要。”
“知道了师傅。”
吃完饭照例洗了碗,他就回屋收拾东西。东西不多,收拾一个小时就全都整理打包好。
他最后把那墙上的两幅画拿下来放包里,接着就拎着大包小包站院子里喊:“师傅师娘,感谢这几年你们的照顾,江夏就在这里别过了!”
谢英白琴听见声儿跑出来一脸诧异:“怎么就收拾东西走了?还早嘛,卖房子不得十天半个月的?”
“我找着人收留我了,”江夏给他们鞠了一躬:“你们多保重。”
“诶…等等,”白琴跑回屋,拿了几百块钱出来给他:“这些拿好,没多少,但是能顶点儿用。”
“不用了师娘,你们更需要这些钱,我现在不需要照顾我爸爸,钱可以自己存起来了。”
最后推脱不过,江夏还是把那几百块钱收了下来。
他隐隐觉得这一回和上一回,有点点不一样,这给了他充足的信心。
随后笑着跟他们拥抱告别,将被褥行囊捆在摩托车尾,把那盆白色天竺葵抱在怀里,慢慢开往他的目的地。
……
仲季常今天在公司忙了一天。
仲广路非要交个成果,他不得不把用在自己工作室的注意分那么点出来,不情愿的交了个稿。
最后去厂子选了几个材质,磨具不好打,先用的3d打印机做出来个大概,等仲广路点头才算完。
反正忙到晚上9点才从公司往家走,本来想找周成川陪着吃饭,发现他比自己更忙。
叹口气只好在路边随意吃了碗面,回家的时候已经是10点。
从电梯出来,转角见那一大坨人坐他门口,倚靠着门框睡得香得很。
他愣半天,眼睛扫视他周围,被褥?行李?还有一盆花?这是要做什么?离家出走了?